“奶奶，您别难过，我以后肯定会经常来看您的。”秦倩靠近她，搂着她的肩膀说道，“我和翠翠也商量过了，等我走之后，先拜托赵大嫂经常过来照顾您，她不好意思收钱，我就想着帮她引进更好的鱼苗，请人过来带带她。”
韩奶奶拍了拍她的手，“不用，老婆子身体硬朗着呢，不用你们担心。”
“您就让我尽尽心吧，”秦倩握住她的手，真诚地说道，“虽然在这儿住的日子并没有很长，但是我真的非常喜欢这里，喜欢青山村，喜欢这里淳朴热情的村民，也喜欢大青山，更喜欢像我亲奶奶一样慈祥的您。”
韩奶奶被她说的眼角泛红，用手背擦了擦，叹道：“说实话，韩奶奶是舍不得你走。你这闺女心善手又巧，咱们非亲非故的，你在这儿照顾了我老婆子这么长时间，老婆子心里感激着呢！你要是喜欢这儿，喜欢老婆子我，就经常回来看看，我把那些最好的山货都给你留着！”
“嗯！”秦倩重重地点头。
“还有一个事儿。”韩奶奶犹豫了几秒，“按理说，咱们娘俩跟亲人一样，我这话就直说了。”
“奶奶您说。”
“大良他，唉！”韩奶奶一拍大腿，“你别嫌老婆子多管闲事，我看你们俩都跟自己的孙子孙女一样，不忍心不管不说，让你们任何人过的不好。”
秦倩点头，“我知道，奶奶。您今天不说，我走之前也打算和您聊聊大良的事的。”
韩奶奶松了口气，拍拍心口，“那就好，看来你也是有这个想法的。大良他啊，从小就命苦，我都和你说过。他性格从小就孤僻，可是人是真没的说，要模样有模样，要力气有力气，还有手艺，人品靠得住，就是脾气古怪了一点儿，可他对你不一样，我看着他对你是言听计从，眼神儿盯在你身上时，柔得恨不能滴出水儿来！”
秦倩听得连连点头，笑眯眯地附和着，透着一股甜丝丝的味儿。
韩奶奶看得满眼都是笑，嘴角翘起来老高，这话说着就更顺溜了。
“大良他啊，心里有你，将来肯定对你特别好，就跟他爹是一样的情种。他爹和他娘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发小，俩人从来没有吵架拌嘴过的时候，结婚之后也没有过。要不是出了那样的意外，这一家该是多美满呐！唉，说远了。”
韩奶奶赶紧把话题往回拉，“这么好的一个人，不该一辈子孤苦无依。幸好老天有眼，把你这个仙女儿给送了下来，不但救了他一命，还让他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让人想起来前人说古，那个七仙女下凡配牛郎。”
“您也太抬举我了，我哪里是什么仙女下凡啊？”秦倩听得哭笑不得，“村里人都是开玩笑的，这话我听一次脸就红一次，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除了会做点好吃的，啥都不行。”
“没开玩笑，我们看你都觉得像仙女儿一样，长得好不说，还心善，还手巧，反正每一样不好！”韩奶奶板起脸，她就不爱听别人说秦倩不好，到现在还记恨着那天过来捣乱的蒋州呢。
秦倩告饶：“好好好，您说是就是。”
韩奶奶这才笑了，“我看你对大良他，也不是没有感情的样子，每天来回跑，特意做一些对他身体恢复有帮助的饭菜，还和他一起过中秋。还有，他门前那棵桂树，听说你们俩经常一起摘桂花，那桂花样式的东西，我就看了你做了八九样。”
秦倩也不扭捏，大大方方承认：“嗯，韩奶奶，我本来也没打算瞒着您，是这样的，我确实挺喜欢大良的。”
“好！好闺女！真是大方，有眼光！”韩奶奶笑得合不拢嘴，拉着秦倩的手那个高兴，“你放心，这话你告诉奶奶，奶奶不经过你同意，绝对不会往外说，谁也不告诉！就算翠翠问我也不说，大良也不行！”
秦倩失笑，点点头，示意韩奶奶继续说。
“老婆子活得年头多，别的不行，看你们这事还是看出来一二分了，我昨天吧，就问了大良一句。”韩奶奶叹了口气，“他这孩子，还是想得太多，总担心自己的命格像别人编排的，是命硬克亲的，他是喜欢你的，打心眼儿里喜欢，可越是喜欢吧，他就越害怕，不敢和你说，更不敢和你走太近。”
秦倩垂下眼，想着早上一反常态的大良，心里了然。
韩奶奶看到秦倩的样子，心疼地不得了，“倩倩，你别难过，大良他不是不在乎你，他就是太在乎你了，才会畏首畏尾的。可他这个人，实在是固执，这么多年，从来不和任何人走得近，更不要说听谁的，也就是你，他才像换了个人似的，会说会笑，会听你说，还和你聊天交心。”
“嗯，我知道。”秦倩点头，“我不是因为怀疑他的真心，我知道他，他是真的在乎我。”一直都特别在乎，对她的话真的是言听计从，除了这次，恐怕是不能了。
“老婆子我也是没法子，我昨晚愁得一宿没睡着，今天看你又是不久就要走了的样子，这一着急，才想着和你聊聊，也听听你的想法。其实，这也是我说多了，你也没法把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绑了去，他铁了心要一个人过一辈子，谁能有办法？”
韩奶奶越说越难过，越愧疚，“我还是错了，不该和你说这些，平白让你添堵。”
“奶奶，我没事，早晚要面对的。”秦倩安慰了韩奶奶几句，看时间不早了，还是把饭带上，去找大良。有些话，还是当面问清楚，讲清楚的好。
这一次，大良不好继续装睡，也躺不住，干脆在药田里折腾，一只手拄拐，另外一只手用一个奇怪的工具，在地里翻腾。
“大良，快洗手去，今天饭送来的有点晚了，再晚就该凉了。”秦倩招呼他，将饭菜一一摆好。
大良沉默地洗手，坐下，吃饭，全程都非常安静，没有和往常一样喜笑颜开地迎接，也没有搜肠刮肚地夸奖。
秦倩更加明白了他的态度，不由得有些黯然。大良余光中扫见她这样，心里一痛，连忙埋头吃饭，把所有的苦涩都吞下肚，也尝不出来今天的饭菜有多么美味了。
吃完饭，秦倩躺在那张大良专门给她准备的躺椅上，腿上搭着大良特意准备的一条小毯子，看着已经开始慢慢衰败的桂花，突然开口道：“大良，你已经想好了吗？”
“嗯。”沉默了半晌，大良才低声答道。这一声说出口，他就感觉内心空了一大块，努力克制着自己，才没有说出什么别的话来。
秦倩闭了闭眼，最后问道：“真的不考虑和我一起走吗？”
“嗯。”
“那好吧。”秦倩睁开眼，看着蔚蓝的天空，慢慢道：“我也不能勉强你，否则你可能以后都会活在纠结和担惊受怕中，我不能那么自私，那样我们之间也不会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