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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64章安敢瞒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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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太妃居城北之外的处避暑胜山之中。这日天不亮, 束慎徽便骑马身,晌午抵达。山中幽静,空人。他循着林下的石阶往上, 来到那凭山而建的宫庐之前, 门墙内隐隐可见殿阁屋角,苍木掩映, 鸟声悦。近旁是间尼庵,晨钟暮鼓。正是太妃这些年在此地的长居养身之所。

守卫他开门。他入内,来到他母亲所居的南屋, 命同行的刘向等候在外,自己沿着步道,穿过了个不大的植着疏落腊梅的庭院,停在屋前的阶下。

早有人将他来的消息递进了。却不料里面走出来那个前也随他母亲了行宫的执事太监, 是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礼,随后复述了遍他母亲的话:“你的心意领了, 回吧。”

束慎徽怔,看了眼门里。太监传完话便知他必是要的,不待他开口,急忙下来走到他身旁等待伺候。果然,他:“我母妃别话没有?”

太监躬身:“确实没有。太妃只这么句话。”

“她是有事忙碌?”

太监再次躬身:“禀殿下,这个奴婢不知。太妃在里头, 是庄嬷嬷代她传出来的。”

束慎徽眉头微蹙,在阶下立了片刻,“你再替我传话进——”

他顿了顿,“子这趟走了,下回不知何日才能再谢亲恩,子极是不舍, 请母亲百忙拨冗,予面见。”

太监应是,返身匆匆入内。

束慎徽独自等候在庭院,片刻后,那太监再次匆匆出来。束慎徽看见他的难脸『色』,便知结果。果然,太监到了他的近前,躬身行礼,随后吞吞吐吐地道:“太妃说,不好耽误殿下的事,叫殿下……自回……”

束慎徽沉默了下,阶下的原地再立片刻,言不,忽然撩起衣袍下摆,朝着往里的那扇门,双膝落在了铺着青砖的地面之上,跪了下。

太监吃惊:“殿下——”待要伸手扶他,迟疑了下,又缩回手,再次返身入内。

太监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便再未出来。庭院中只剩束慎徽个人。

日影渐移,耳边悄声息。地上那道跪影,从他右侧的砖道慢慢地移,回到膝下,又慢慢地来到了左侧,延伸出。

过了午,日头西斜,傍晚了,隔壁传来几道晚钟之声。他已跪了差不多三个时辰了。

庭院的阶前没有树木荫蔽,起烈日当头,他的额上挂满了汗,衣裳湿透,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渐渐地,汗水干了,黏结着他的衣裳。他紧闭着干燥的唇,人不,始终跪着,双目望着前方的那扇门。

庄氏已不知来回暗暗走多少遍了。最后遍出来,在门后的暗处,又望眼那道夕阳里的跪影,心疼要命,匆匆回到庄太妃的屋前,隔着门,下跪恳求:“太妃!殿下他已跪了半天了!他口水都没喝过!太妃若是不见,他是不会起来的,殿下脾气太妃难道不知?他会直跪下的,他身子怎么吃消?殿下这些年国事『操』劳,殚精竭虑,并不容易,待这趟回,还是如此。婢子求太妃,叫他进来可好……”

她说着,眼睛红了,声音也带了些哽咽。

门里又沉寂了片刻,终,传出声音道:“叫他进来。”

庄氏急忙叩谢,爬起来,拭了拭眼角,转身快步而出。

束慎徽凝跪在夕阳中的青砖道上,用双膝承受着来自身体的全部压力。他的膝盖从开始的疼痛变成麻木,已经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了。

那扇门再次开启,他看见庄氏匆匆出来,步下台阶,来到他的身旁。

“殿下起来吧!太妃叫殿下进了!”

束慎徽肩膀微微了下,从地上慢慢地起了身。

跪太久,刚起身的时候,他站立不住,庄氏慌忙伸手,把搀住了他,又大声叫人过来同扶。

刘向便等候在庭院之外。半天过了。他透过那道虚掩着的门的缝隙,早看见摄政王跪在庭前台阶下的背影。他怎敢入内,只作不知,在外徘徊,焦急等待。终等到里头有人出来了,见状,心口提,待要奔进,那扇门后已匆匆抢出来几个太监和宫,扶的扶,『揉』膝的『揉』膝。

刘向止步,退了回。

束慎徽闭目,立了片刻,待腿脚的麻木渐渐消,低头朝庄氏点了点头,随即脱开扶持,迈步登上台阶,走了进。

庄氏紧紧跟随,替他引路,又从个迎来的老宫的手上接过茶盏,让他喝口水。束慎徽未接,径直入内。

门开着,金『色』的夕阳从西窗里斜『射』进来,庄太妃坐在张矮榻上。束慎徽走到她的面前,再次下跪,恭敬叩首,低声说道:“子不孝,是子的错,又惹母亲生气。请母亲息怒。”

庄太妃看了他眼,淡淡道:“你何错之有?”

束慎徽慢慢地抬头,对上了座上的他母亲投来的两道目光。

他当然明白自己的母亲何不见他。那日她离后,他和姜含元又留了下来。二人之间后来种种,她算不能全部知悉,多少应当也是有所耳闻。

她是姜含元惩罚他。

从那个和她彻底决裂的狂风暴雨夜后,到现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表面看起来和往常样,忙忙碌碌却又有条不紊地做着他身大魏摄政该做的每件事。然而他的内心却极是压抑,有根弦,始终在紧紧地绷着。不过这根弦他觉自己也是完全可控制的。直到那日随着姜祖望奏报的到来,那根弦骤然绷断了。

全是他该受的,他愿意受。

这施加在他身体上的苦和痛,隐隐仿佛正合了他的心意,能换来他内心的些许的释放。

然而此刻,当他到他的母亲他,错在哪里,心中竟然时茫然,不知该从何说起。

那个雨夜过后,他愤怒而失望,或者,也未必不是夹杂了几分他绝对不会承认的奈和怨艾。而种种的心绪,从收到姜祖望的奏报的那刻起,便全都不再重要了,他的心里只剩下了懊悔和担忧。他懊悔那夜自己不该时失了心疯地试探她。明知不会有如意的结果,他竟还是做了。

倘若那夜他忍了下来,当什么事都,直接告诉她那个和尚的身份疑点,那么现在,纵然隔着关山之远,至少她的人,还是他的……

他本应当谨守当初娶她时的想法。那时他将新房设在繁祉院,是了想给自己保留处他最后的能够独处的所在。若是势直允许,她也没有异议,那和和气气举案齐眉地和她生活下。

如今事成了这样,非要说错,是错在他那夜没有忍住试探了她;错在他被她『迷』住了;错在他太在乎她,希望她比现在更多地喜欢他,像他样地,心里有他,只他个人,而不是她和他同床共寝,醉梦里却还有别的什么人。

然而此刻,他却不能和母亲诉她的不是,那些她加诸给他的折磨。她嫁了他,梦里是别人;她因他处置了那个人,反应激烈,甚至下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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