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晨笑了笑，又给炉子里添了块木炭，炉子里隐约透出了火红亮光，“沈姑娘不必紧张，虽然看淡了生死，但能多活些日子，我自然是乐意的，只要能抓住一线希望，我便不会放弃。所以祁晨愿意将这份信任托付于姑娘，姑娘的卖身契我会差人去赎的。不管结果如何，起码祁晨去争取过了。”
“如此便好，那我就在此先谢过祁公子了。”君玥对祁晨行了个礼，态度不卑不亢。对于祁晨这样的生活态度，君玥还是很认可的，像她，奔波于这世间，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但她做不到祁晨那样的积极乐观，因为凡事她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姑娘客气了。”祁晨回了个礼，淡淡一笑。
君玥明白，如今他们两不过各取所需罢了。君玥帮祁晨医病，医好了，她从此之后就是自由身，拿了一笔赏钱乐得逍遥。若是没医好，看祁晨的态度，想来不会太过难为于她一个弱女子。这笔买卖，看起来君玥怎么做都不会亏啊。
只是祁晨真的到了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地步，所以才病机乱投医吗？她就只说了自己会医术，并没有真正地在他面前医过病人，祁晨竟真的愿意让自己为他治疗。
也罢也罢，既然宫里精通黄岐之术的老太医都拿他没办法，就试试她这“民间”的偏方子吧。
万一死马当活马医，让她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旁边的小桌上还摆放着一套棋具，君玥不愿喝茶，祁晨又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消遣，只是聊天，未免太过单调。于是祁晨落座到棋盘旁，问道：“沈姑娘，可会下棋?”
“学过一点。”君玥微点头，原主做二等姑娘时，琴棋书画这几项技艺都有人专门教导过。
祁晨打开自己这边棋罐的盖子，里面装的是黑子，“如此甚好。不知姑娘想执黑子，还是白子?”
君玥在祁晨对面坐下，捏了颗棋子在手里，“不必麻烦，就要白子吧。”
祁晨先落下一子，静安安静地立在他身后。夜风簌簌，屋子里的几人都专注于眼前的棋局，没人开口说话。
与君玥这个略通皮毛的人下棋，祁晨也没有丝毫放水的意思。他一会儿垂眸沉思，一会儿坚定地摁下一个棋子，这认真的模样，仿佛与他对弈的是什么棋艺超群的高手。
似乎被药罐里的蒸汽迷了眼睛，君玥竟觉得坐在对面的祁晨有几分神似她以往的故人。
祁晨平日无事便喜欢专研围棋，棋艺自是精湛，君玥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她看了眼棋盘上已成定局的棋局，淡淡笑道：“我输了。”
既然祁晨没有问君玥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青衣巷，君玥自然不会好事的多去解释。她只是想着，现在回去，也许她还能睡上两三个时辰，于是她起身告辞道：“棋已经下完了，那无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希望公子能遵守承诺，待公子的人替我赎了身，小女子再来登门拜访。”
“沈姑娘，且慢。”祁晨也站了起来，“既然沈姑娘要为我治疗的话，想必还是贴身跟着我比较好，不如姑娘今夜就宿在这里。赎身的事，自然是我派人替姑娘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