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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回普天下,还有许多女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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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的妆奁箱笼填装得丰厚, 皇城外如何不,只宫内,至少众人口中传了月余。预备的时候人预备得太厚,等经摆出来, 浩浩『荡』『荡』地金银满箱、绫罗无数, 叫人眼红。

这日钮祜禄贵妃哄了啼哭不止的小公主睡下, 耳房里出来, 见个小宫女站墙角处叽歪,这个口里:“嘉煦公主的嫁妆备得那样丰厚, 皇贵妃是生怕人不知道万岁爷疼嘉煦公主, 打定心思要把这国库内帑的银钱都塞到公主的嫁妆里!”

那个又道:“也是皇贵妃无子, 补贴公主的多。但话又回来的, 皇贵妃是再如何富裕, 还要留养老傍身的钱,又能给公主多少?那嫁妆里头的银子可不大多是公中拨的。这国的银子, 留给公主们做嫁妆的都是限, 嘉煦公主用的多了, 旁的公主用的少了。只可惜了二公主, 这眼看也到了适婚之龄,姐妹出嫁挨得那样近, 嫁妆拿来一比较, 脸都要羞红了。再旁的公主, 嘉煦公主那样的恩宠前, 只怕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钮祜禄贵妃止住身边人喝止的动作,驻足哪里静静地聆听,越听,唇角的意愈发冷了。

宫女透询问的目光望向她, 钮祜禄贵妃见二人得更加荒唐,微微一颔首,宫女迫不及待地开口斥道:“都什么呢?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这样的话也能出口,该打发回内务府好生管教管教!”

那个小宫女本来瞥见钮祜禄贵妃的身影还没多惊慌,反而得愈发起劲。

这会钮祜禄贵妃的大宫女疾声厉『色』满面怒容地呵斥她们,她们觉事态不对,心中惴惴,冲钮祜禄贵妃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告饶,“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才错了,是奴才错了。”

“不管这话是谁教你们的,但本宫不是乐意被人算计的『性』子。”钮祜禄贵妃看她们的目光如同看草芥一般,平静而冷淡,没分毫的怒意,仿佛只是对无关紧要的人,叫那二人心里更加没底。

钮祜禄贵妃没她们身上多留神,只摆了摆手,道:“酸话听多了耳朵也酸了,我这景阳宫门第小,也留不下这样的人。各打二十板子,打发回内务府学规矩去吧。”

她话音一落,几个太监应声上前,不顾那个小宫女的哭喊求饶,她们强拉下去,见钮祜禄贵妃微微拧眉,又捂上了那二人的嘴。

待彻底不见那个小宫女的身影,钮祜禄贵妃徐徐环视周围,前满是肃容垂头的宫人,眉目冷冷地道:“本宫这里,留不得『乱』嚼主子舌根子的人,再叫我听到这样的话,那个是前车之鉴。”

“嗻,奴才等谨遵贵妃娘娘教诲,不敢违。”

她素日是不爱对底下人发脾气的,这会冷脸,更叫人心惊胆战。

故而景阳宫上下均响声答应,方叫钮祜禄贵妃眉目稍稍舒缓,扶宫女的手转身入了殿。

景阳宫与钟粹宫只隔一条长街,这边庭院里这样大的动静,隔壁廊下指挥宫人扫雪的佛拉娜听到了,转头一看,拧眉问:“们今儿个怎么了?”

“许是什么事吧。”雀枝翘首瞧了瞧,道:“景阳宫贵妃不常给宫人训话,这样大的动静,想来不是小事,要不要奴才去打探打探?”

“不必了。”佛拉娜摇摇头,“什么要紧的,还是扫好咱们的门前雪吧。皎娴这丫头是闲不住,又出宫找她姐姐去了,也不只道她姐姐姐夫新婚,容得她去叨扰。”

雀枝道:“咱们公主前就黏嘉煦公主,嘉煦公主出嫁,最不适应的是咱们公主了,如今嘉煦公主常常打发车马来接公主们出宫耍去,也是美事,咱们公主也能散散心。况哪回空手回来的?衣裳首饰都是小处,那些宫外的胭脂膏子脂粉盒才新鲜,偶尔还些小碗小盘的,再多几回,只怕嫁妆都要凑齐了。”

她这话的,院子里扫雪的宫人都止不住暗。佛拉娜也忍俊不禁,无奈地摇摇头,叹道:“也罢了,孩子大了,再过一二年,也不知我身边留不留得了。”

起嫁女儿,是佛拉娜心再宽,也不免神情郁郁,雀枝见她的模样,也不出来了,只轻声宽慰道:“咱们公主改配个『性』格温和、文质彬彬的书生,就留京师里,能够时常入宫陪伴你。奴才见嘉煦公主额附那般很好,待嘉煦公主百般体贴,要是个风流种子,那日宴上多出挑的宫女、舞姬都不见多看一眼的,只全心全意看公主。”

“能碰到这么个人,是皎皎的运道,咱们羡慕不来,只怕也没那个福气。”佛拉娜垂眸望台阶下积攒了厚厚一层白雪,轻轻慨:“只怕我的皎娴,连留京中都是不成的。”

雀枝一时默,转瞬劝道:“起风了,这寒气直往骨头里钻,咱们进屋吧。奴才叫人把暖炕升起来,好生暖和暖和。”

“不必了,这宫里啊,习惯冷要比享受热能叫人心里舒坦。”佛拉娜微微弯起唇角,看淡洒脱的模样下掩盖的是讽刺与无奈,“又要下雪了——”

她长长慨一声,吩咐:“不必扫了,回去左右也没什么人来,看这天『色』,不出一个时辰,准保雪,届时又白扫了。你们都回去歇吧,等下一场雪停了再扫。”

底下的太监们听了,不由得松了口气,纷纷应“嗻”。

关于皎娴的婚事,近日也被提上了讨论的日程。

皎皎的府中,她也为此与皎娴推心置腹地谈了一场。

彼时姊妹个屏退左右,妹妹们打发出去吃糕,安隽云被安排带留恒去花园里逛。

皎娴见皎皎这样安排,知道她是话与己,甚至心中猜出了□□分,并未先行开口,只亦步亦趋地跟皎皎身后。

眼看她炉子煮茶,旁人做出来会些粗重的动作,落她身上是如行云流水般的好看,皎娴不由道:“到底是大姐姐,这移炭火升炉子的动作,旁人做起来难免粗重,姐姐做起来还是这样好看,仿佛手上拿的不是钳子,是玉簪画笔一般。”

“你这样夸我,倒叫我怀疑你是什么想要的。”皎皎随口打趣一句,与皎娴对视,姐妹个都了。

皎皎炕上坐定,又冲打算坐西下的皎娴招手:“过来姐姐身边坐。”

皎娴抿抿唇,还是走过去坐下了,顾左右而言其地道:“前害怕出嫁了会被陪嫁的嬷嬷辖制住,毕竟都公主府里嬷嬷的话比公主的还力度。如今倒觉姐姐这里不同,里外上下都是令行禁止,尤其是姐夫!”

她嘻嘻地搂皎皎,头贴皎皎肩上,声音分明轻快,无端叫皎皎觉心里沉甸甸的。

“你休要打趣我了。”皎皎轻抚她的鬓发,又了,她耳边低声道:“想找个什么样的驸马,与姐姐,姐姐替你探看探看。不是姐姐夸,这整个京师里,凡是官的、适龄的俊秀男儿,姐姐总能替你查出来。”

皎娴道:“我不是打趣你,我是觉,你和姐夫这样很好。好到让人看,不觉地对未来的夫婿也提高了要求,可姐夫这样的人,是打灯笼找,普天下又能寻出几个呢?”

“你总是这样泄气的话。”皎皎不由拧眉,看她,似是嗔怒:“皇的公主,要什么没?是找个额附,想要寻个体贴的,还不容易吗?”

皎娴看她,神情平静,反问:“容易吗?就姐姐你,若不是慧娘娘执,汗阿玛也不舍得你,你与姐夫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成了事?只怕此就是天涯陌路、天各一方,此生无缘,再不能见了。”

皎皎深深看她,“你若是不想,汗阿玛也不会为难你。你若是合心意的人,留京中也并非难事。”

“但我和你不一样啊姐姐。”皎娴鼻子微些发酸,得很灿烂的模样,“我额娘这些年宠爱渐稀,与汗阿玛虽几分旧年情分,如今也已陌路。胤祉如今看还小,但再长几岁,也要娶福晋、入朝堂了,我外祖不成气候,帮不了什么,只我这个姐姐了。若是我嫁到蒙古去,夫显赫,额娘宫里腰杆子更硬不,胤祉日后的路也会更平顺坦『荡』。”

皎皎大惊,忙道:“你怎会做此想法?汗阿玛不是凉薄之人,待荣娘娘、你与胤祉都不薄啊!你怎么会这样想?”

“旧年的情分,总消磨殆尽的一天。”皎娴侧头又靠回她的身上,声音微些飘忽,很平静,“宫里总许多许多的新人,汗阿玛还会许多许多的孩子。我想要给我额娘更多的底气,若是一个远嫁蒙古的公主,她也算对这爱新觉罗所付出贡献,旁人待她要更尊重几分。即等到再日后,更久远的日子里,只要我蒙古一日,就都是我额娘的颜面。”

皎皎被她得心里发酸,眉头紧锁,不由打断道:“你先要清楚,荣娘娘位列妃之一,手握宫权,足以表明汗阿玛心中的地位了。”

“如今的情意,已经是当年的情被岁月消磨过的了,日后还是许许多多的年月,你,等过了许多年,这份情意还剩下多少?人都道我额娘如今尊荣不尽、膝下儿女双全,如今算是立住了。

可宫里头,这些事是最难的,总会新人涌上来,我是亲眼看宜妃与德妃后起直追,如今还与我额娘同位而尊的。句不尊敬的,她们的出身甚至比不得我额娘是经满洲黄旗,不过包衣出身,能走到如今这一步,还不是汗阿玛喜欢吗?

守烛光、伴夜『色』数星星的日子,是我陪我额娘过来的。我只希望,我能给她更多的底气,虽如今她也不意这些了吧。”

皎娴嘲一,“小时候盼己快快长大,能够为额娘遮风挡雨。可如今大了,发现些事情上还是如当年一般无能为力。姐姐,我知道你要劝我什么,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只希望你永远都这样幸福,咱们姐妹里,总要一个人头到尾尊贵潇洒的。这些年都是你照顾我,我听你的,但这回,我的不能听你的了。”

她端了坐姿,微微昂起下巴,挺直腰背,一派矜傲优雅之姿,与皎皎素日的样子竟微妙地几分相似。

皎皎定了定神,神情复杂地看她,“这都是你的心里话?”

“是,所以姐姐放心吧,没人『逼』我什么,我也不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要我,嫁去蒙古反而是好事,汗阿玛虽待我不如待你,但比旁的妹妹们又要胜出几分,我请抚蒙,大都体面。”皎娴得一副端庄温婉模样,出来的话通透中透野心。

“……也罢。”皎皎苦,“我是打算服你的,如今竟被你服了。既是你所求,那我不拦你。只是希望你知道,你并不是只抚蒙这一条路,你可以留京中、嫁一个合心的人,荣娘娘的尊贵也并不需要你来添砖加瓦,她汗阿玛心中她己的分量,无论你信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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