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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回不好了!娘娘,皇上遇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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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嬷嬷道:“人已被刷掉些子,太皇太后都没有表『露』出什么您的不满来,您又何必自『乱』阵脚?”

皇后闻言,刚要开口,兰嬷嬷从外头进来,道:“奴才听闻,永寿宫伺候慧妃的那个五个太监,首领冬葵是太皇太后宫里出来的自不必说,余下四个,有清宁宫指过去的一个,三个是太后的宁寿宫指过去的,这明晃晃是要护着慧妃,不许人往里头伸手。”

她看了秋嬷嬷一眼,道:“慧妃摆明了是太皇太后要护着的,娘娘您的那些智谋手段本不必她却,一早防备莫不如等她动,见招拆招。”

“可那样岂不是失了机?”秋嬷嬷拧眉不满,兰嬷嬷笑容不变:“失了什么机?难不成就让娘娘一剂绝育『药』给了永寿宫那个才叫机?那离废后不远了!皇上摆明了看重慧妃,却未必偏心慧妃,若论宠爱,前有钟粹宫的马佳,如今新封列妃中,最有威胁的却并不是慧妃。”

皇后微微一叹,“罢了,咱们又在这儿杞人忧什么呢?左右慧妃体弱,未必能生养。看皇上的意思,昭妃未必有出头之,余者,就看她们的命了,谁有为皇上开枝散叶或是宠冠六宫的福气,便是她们命里的福分了。左右皇上得着赫舍里家,并非无情之人,这一二个月里,算怀体贴,若真能夫妻和睦举案齐眉,是的福气,赫舍里家的福气。”

“唉,您这么就了。”兰嬷嬷眉开眼笑,秋嬷嬷兀自拧眉,被她横了一眼,悻悻站在那里。

皇后却扭过神来,坐在炕上端起茶碗呷了口香茗,从容笑道:“左右是中宫,无大错,谁又能动摇的位置?”

“娘娘英明。”兰嬷嬷捧起身后宫女端着的补品,满是怜惜地看着皇后:“这燕窝隔水蒸了,出锅后浇上牛『乳』、参蜜,口味清甜不说,最是补身。这些子,您夜忙碌于宫务,又要侍奉皇上,人都瘦了。”

服侍皇后了炖品,皇后要歇晌,兰嬷嬷仔细替她掖被子,叮嘱九儿仔细盯着,给了秋嬷嬷一个眼神儿后抬步出了正殿。

这个季节,院子里的花都落尽了,梧桐叶子月初就被扫了干净,倒是为了迎接新妃、行册封正礼,绸子系上的花给这庭院添上分鲜艳来。

秋嬷嬷与兰嬷嬷前后脚地出来,二人默契地来到避人处,秋嬷嬷口中道:“你贯来是这个和事佬的脾气,可平常人家当家母妾室『药』有分手段呢,何况咱们子贵为皇后,自然更要处处精心。”

“就是娘娘贵为皇后,才更要‘心’而不是‘精心’!”兰嬷嬷道:“这宫里,处处都是人的耳目,娘娘若真上什么出格的手段,不说别人,太皇太后第一个收拾了娘娘!”

秋嬷嬷呼吸一滞,后知后觉:“是岔了,寻常人家和宫中自然是有所不同的。”

兰嬷嬷闻她此言,眉眼柔和些许,笑了:“咱们娘娘出身尊贵,宫中无人比得过,慧妃之父晋封镇国公又如何?手中无实权,哪里能够和咱们中堂大人比?皇上娘娘并无不满,娘娘只需做皇后本职,做皇上的妻子,便无需担忧中宫不稳。若按你所说的那些,反而是昏招了!这宫里什么事情,瞒得过人老成精的那位?”

“是岔了,一开始你不提醒着!”秋嬷嬷急急忙忙道:“这会太皇太后可不得怪罪娘娘了?”

兰嬷嬷却收敛了笑意,道:“太皇太后未必怪罪娘娘,不然早该发作,你的法子不错,嫔妃宫中,总要有一两个咱们娘娘的,左右咱们不害人,只盯着她们,别动了害咱们娘娘的法便是了。”

秋嬷嬷连连点头。

兰嬷嬷略一沉『吟』,又道:“月知那丫头……这,逮个空档,你敲打敲打她。那李氏如此出挑,上月知的子不远了,本来着,娘娘与皇上还算和睦,可以省了这一节,如今看来是行不通了,还是成全了娘娘的贤名,别让皇上的心太离了坤宁宫。这皇宫素来是花无百红,唯有中宫,才能屹立不倒。”

她意味深长地说出了这一番话,秋嬷嬷应着,回头果然敲打月知一番,再有兰嬷嬷温声怀柔与她叙话,引得月知一颗红心向皇后,叫她忧皇后所忧,愁皇后所愁,处处为皇后着。

二人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事情做得得心应手,配合默契。

这些坤宁宫中私密事不足为外人道,只说新妃入宫之,钟粹宫后殿的红烛燃了一夜,直到边微微泛出鱼肚白,佛拉娜方将手头的针线放下。

雀枝满是心疼地递了茶来,“您这一夜没睡,做针线心不在焉的,瞧这指头伤的。”

“这褂子是给皇上的,前儿皇上念叨去南苑校『射』,这褂子正合穿。”佛拉娜摇摇头,将手上石青褂子抖开,袖口上五爪龙腾云驾雾,威势不凡,银鼠里子薄薄一层,却保暖。

雀枝在旁笑道:“这褂子可真看,做得心,皇上定然喜欢。”

“皇上若是喜欢,不枉费了这费的心思。”佛拉娜微微一叹,将褂子整齐叠放到炕梢,端着茶碗暖手,转头看向窗外:“要亮了,睡不下了,再酽酽地沏一碗茶来,稍后替梳妆,去向皇后请安吧。”

雀枝忙道:“这还早着呢。”

佛拉娜微微摇头,“服侍皇后梳妆,乃是妾妃应尽之礼。……今儿前朝休沐,你说,皇上会不会与娜仁一起去坤宁宫?”

雀枝默然未语。

坤宁宫一早就热闹极了,皇后梳妆整齐,明紫绣并蒂牡丹的旗装颜『色』鲜亮刺绣繁复,发髻间的大凤钗凤尾张扬,凤口衔出的一颗大珠垂在皇后饱满的额前,衬得她气度愈发雍容。

娜仁是第一次到坤宁宫西偏殿来,这西偏殿坐西朝东,房门开在南间,中堂与北间打通,一进西偏殿,入目是正房门的墙边设立的香案,案上金光灿灿,正是重达十斤的纯金打造凤印,赤金盖子上正为‘中宫皇后之宝’六字,不过这东西平并不动,皇后常所之印轻巧不过掌心大,这一方印仅代表中宫的尊贵身份。

凤印两边分置《女四书》与厚厚的大部头《宫规》,娜仁看见那玩意就脑袋疼,不知道皇后每看着是什么心情。

墙上挂着的是长孙皇后贺谏图,听闻乃系皇后当闺中亲笔绘制,不算构图精妙笔法自然,中规中矩,胜在寓意。

转身向北去,越过一重悬着明黄纱幔的紫檀镂雕三多九如落地罩,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尽北边三层台阶之上的紫檀嵌金凤皇后宝座,凤座背靠一架六面紫檀嵌金屏风,屏风六面分别是‘百子千孙’‘大雁双飞’‘相禄寿喜’‘三星高照’‘举案齐眉’‘龙凤呈祥’,嵌金纹样华丽不凡,栩栩如生。

墙上赫然悬着一方匾额,匾上锡金的四个大字“端贤淑敏”,乃系御笔,凤座左右有一相设立的珐琅仙鹤,另有香、宫扇、香筒等,处处布置华丽端方,彰显中宫风范。

此时皇后便端坐于凤座之上,凤座下东西两溜二十四张紫檀交椅,束腰高间隔开来,此时佛拉娜与张氏已寻位置落座。

昨见过的昭妃、纳喇氏与李氏正侯在殿外,本来娜仁打算随大流的,接过一个晃神就被康熙拉着进来了,康熙后知后觉,二人视两眼,都有点尴尬。

皇后忙起身康熙请安,兰嬷嬷眼角余光瞄到娜仁行走自如姿态优雅的模样,眼神略微复杂,眉心微皱,眉宇间的异『色』却又迅速消散。

康熙微微一怔后,从容不迫地掸了掸衣袍,笑道:“倒是朕疏忽了。”

“没什么。”皇后抿唇一笑,向秋嬷嬷一扬脸,示意继续流程。

请安奉茶后,皇后一一赏了,娜仁与昭妃的同样多,纳喇氏与李氏的同样多。

娜仁得了两只金钗一匹缎子,得益于这些年被太皇太后与太后养宽了的眼界,她并没觉得这一份礼有多丰厚,昭妃波澜不惊地收下,行礼谢恩的规矩半分不差,多余的情绪一分没有。

纳喇氏与李氏比她们短两支金钗,多一只手镯,行礼谢恩见的规矩不错。

倒是张氏在旁看着颇为眼热,皇后当赏了她一份,今纳喇氏与李氏便是比照她当的例,然皇后赐予昭妃并娜仁的那两支钗实在精美,让人心喜。

康熙一来就站了皇后的宝座,说起去南苑校『射』的事情时候娜仁还在微微出神,到昨夜康熙信誓旦旦地说:“阿姐于玄烨亦姐亦母,玄烨虽不能给阿姐一个孩子,却能保阿姐一生平安,富贵无虞。”

思及此处,娜仁以袖掩唇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哈欠,眉宇间流『露』出分疲『色』。

佛拉娜就在她身边坐着,此时手肘轻轻一碰她,皇后与康熙正说到校『射』可要携后妃们去,娜仁刚回神,便听康熙道:“带你们罢,只是怕你们在那边无甚意趣,又嫌不如在宫中。”

“出去逛逛。”娜仁随口搭茬,“有年没去南苑了,不知是不是还是当年景象。”

康熙闻言,略有些感慨,“当年汗阿玛在世时,最喜欢的就是南苑风景了。”

皇后在旁笑道:“皇上不如就把们姐妹都戴上,让们见识见识。带了这个不带那个,厚此薄彼,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那就都过去吧。”康熙倒无甚意见,没多坐,只道:“朕还有半卷书没看完,你们慢慢坐吧。”

他起身潇潇洒洒地走了,留下一屋子女人,都还不大熟悉,皇后笑眯眯地一一慰过,便道:“既然要去南苑校『射』,诸位妹妹都回各宫准备去吧。骑『射』衣服,管的东西,皇上的意思,这便要动身。难得出宫消遣消遣,诸位妹妹可要精心。”

杠精娜仁要告诉皇后妹妹装姐姐的样子虽然可爱但是并不符合伦理,但再一,家尊贵胜过伦理,古人还讲究地君亲师呢,岁数在位份面前像不算什么。

虽然被一个她岁的姑娘叫妹妹她确实觉得瘆得慌。

但如果再深究下去,她一个老阿姨,这么多年碍于血缘无奈装嫩,管上到十二三岁下到拖着鼻涕的男生叫哥,是挺不要脸的。

如此深思着,娜仁无奈地轻叹一声,随大流向皇后福身告退后,慢吞吞扶着琼枝的手往出走。

佛拉娜在她身边道:“怎么了你,一早晨都心不在焉的。”

娜仁摇摇头,“没什么,你这脸『色』憔悴,像是一夜没睡似的,快回去歇歇吧。”

佛拉娜抬手默默脸颊,微微点头,低声道:“知道,你回去生休息,让星璇给你炖些五红汤,补养气血的。”

“晓得了晓得了。”娜仁推着她道:“管家婆!快回去歇歇吧,你这脸『色』憔悴得吓人,粉都遮不住。”

佛拉娜抿唇微微笑笑,她轻轻一欠身,扶着雀枝的手转身走了。

佛拉娜住东六宫,娜仁住西六宫,二人并不同路,出了坤宁宫门便要分道扬镳。

倒是张氏、李氏,就住在紧邻永寿宫的启祥宫里,三人顺路。但娜仁此时没什么心思与人说笑,她们见娜仁没兴致,便加快了脚步,往启祥宫去了。

“您这一早上都不打精神。”琼枝低声道:“可是困了?回去再『迷』瞪一会儿吧。”

“琼枝啊。”娜仁长叹一声,道:“再不半夜陪着崽子谈心了,真,再不当知心姐姐了!”

这年头的崽子不忽悠啊,尤其是打接受帝王教育的崽子。

她自己险些被康熙给绕进去,在当年魑魅魍魉见得多,反应快,快就掰正了自己的思:为什么不出宫?固然有客观因素的原因,甚至占了一大部分,但有一部分是因为她自己不愿意迈出一步,拥抱古代大概率惨淡的婚姻。

如果她真的铁了心要出宫,凭着救驾之功,康熙不会不同意,太皇太后心疼她,失望是免不了的,但大概率会点头。

只是出宫之后的生活,其实未必有在宫中如意。

从一开始她就把这些明白了,故而昨夜听康熙把她被困在宫中的原因一部分归咎到她救驾伤身上时,真是欲哭无泪。

她当年给那么多人做过思工作,最后竟然险些被人给绕进去。

还最后头她成功反杀,做了康熙的思工作。

但安慰这心思多又敏感并且手握重拳的青春期男生,真不是人干的事。

娜仁心酸得,却又不得不承认,如今康熙她心怀愧疚的样子,是她十分有利,太皇太后会满意的。

凭借这一份愧疚,她可以一辈子安安稳稳地活在后宫中,锦衣玉食,尊贵万分,即使不争宠、无所出,后宫之中,永远有她的一席之地。

说到底,她只是个凡人。

娜仁紧紧抿着唇,仰望边,今的阳光极,晃眼得,边三三两两朵云慢腾腾地飘忽来去,风吹在脸上,是宁静的滋味。

久久以后,娜仁听到她自己的声音说:“琼枝,以后许多年,咱们都要的。”

那样才不会辜负,一路走来,所有为她付出过的人,所有惦记着她的人。

·

南苑是元、明两代传下来的皇家园囿,帝在世时十分喜欢来此赏景,狩猎倒是少些,当今自幼练习骑『射』,今年大婚,算正式成人,正打算一展身手。

娜仁骑马打猎倒是会两手,不过并不十分精通,顶多『射』个野鸡傻狍子什么的,碰上行动灵敏的兔子都要碰运气。

故而她此并不热衷,到了南苑之后就在行宫里安家,只闲来骑马出去遛遛,皇后的水平和她差不多,又带着个不会骑马的佛拉娜,三人倒是时常在一处,佛拉娜的骑术接受两个半桶水的教导,不知道最后能不能顺利出师。

永干、奇绶身体不,都没过来,福全常宁年岁稍长,陪伴于康熙左右不离,隆禧还,骑马磨得大腿根疼,又娇气,就不乐意出去了。

这皇后与众妃嫔在行宫后殿说话,隆禧坐在娜仁身边蹭点心吃,正是一派其乐融融之时,忽见皇后身边的内监匆匆忙忙满脸惊慌地从外头跑进来,进门噗通就跪下了:“不了!娘娘,皇上遇刺,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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