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狼藉让陆烬朝一时间说出话来。
一周之, 他还坐在这间实验室里，照看这些曾觉醒意识反应的大脑们，整整两年时光也早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他迈开脚步, 鞋子碰到碎片和培养『液』，发出轻微水声, 最近的一颗脑子在面。
陆烬朝蹲下身, 它在结构还保持着完整模样, 一女人或孩子大小的大脑，但接触到界环境后，空气中飘浮的细菌和地的培养柱碎片已经将它杀死了。
鼻畔满是脑子的腥气, 陆烬朝敢再向, 因为每迈出一步, 都可能踩到瘫软的大脑组织。
百破碎倒塌的培养柱中，根本难以找到编号e7的那。
“e7？”陆烬朝轻声喊道, “你在吗？”
没有回应。
“e7。”陆烬朝的声音冷了下去，“醒醒，别再睡了。”
“唔……嗯？”少年『迷』『迷』糊糊的声音重新响在耳机中，它打了哈欠, 含糊道, “怎么了嘛，突然把人家吵醒……诶？”
通过陆烬朝终端的摄像, e7清楚看到了实验室中的景象。
“呐！”它音调一下子高了八度，捧着脸尖叫的模样仿佛在眼, “这……这是遭贼了吗？是谁干的，简直……简直太棒了！”
陆烬朝语。
在同胞遇难的共感和竞争压力骤减的狂喜中，e7的本能让它选择了后者，像刚孵化出的雏鸟为了获得更多营养, 会将其他还未出壳的兄弟姐妹推下巢『穴』，像是……庞大家族中的兄弟阋墙，甚至手足相残。
只是这一次，它们都源自于同一体。
e7通过摄像看过整间实验室，望着地面的脑子们，声音有些惋惜：“可惜都掉在地，能吃了，早说了让你吃掉，现在可好，全都浪费了。”
陆烬朝后背一阵发『毛』，他深吸口气，再轻轻地吐出来，道：“你想说点别的吗？还好有见之明，然这是你的下场。”
“对哦！”e7对陆烬朝竖起存在的大拇指，这下彻底清醒，也感觉到了一阵后怕：“多亏了早在这地方了啊……”
满地狼藉他一人可收拾了，陆烬朝退出实验室，去告诉其他人，幸好他早将e7转移到了其他安全的地方，然e7真的要明白死在这里了。
对方目标非常明确，阻碍神经官能症的研究，同时毁掉e7。
知道大脑存在的人并少，但知晓这颗大脑真实身份的寥寥几，陆烬朝能确定究竟是谁闯入实验所下此毒手，心里却也有几备选名单。
温荣兮已经赶过来了，正学生们汇报情况，陆烬朝来到老师身边，低声道：“1003号实验室也被闯入了。”
温荣兮眉一皱，他抬起手示意待会儿再说，和陆烬朝一起来到相对隐蔽的内间。
“所有待测样品都被损毁，脑子们落了一地，其他东西有没有失窃还清楚，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想要毁掉e7。”
“没有受损吧。”
陆烬朝摇：“没有，那地方只有自己知道。”
“那好。”温荣兮点点，松了口气，“要告诉任何人。”
陆烬朝嗯了一声，情况愈发严肃，e7的存在已经是禁忌，他很想知道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到一切揭开的那，但面对年迈老师疲惫的面容，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
发消息给林啸鸣叫他回去吧，陆烬朝帮忙收拾着实验室，损失的实验数据是特别要紧，样本和实验记录都在的情况下，重新模拟好。
整理好一切已经是五小时过去，陆烬朝累得轻，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林啸鸣已经做好了晚饭，正在等他回来。
向导刚一进门，林啸鸣嗅到了他身属于生物组织的味道，被消毒水气味掩盖。
淡淡的腥气，却没有血的味道，像内脏，可能是……脑子？
“得洗澡。”陆烬朝自己也有点受了，清理那些白花花的脑子已经快让他san值掉光了，更别说耳边还有e7一直在后怕地叨叨。
林啸鸣从陆烬朝手中接过他脱下的套，全部扔进洗衣机里，浴室里很快响起哗哗水声，他拿过陆烬朝摘下来放在一边的终端，道：“出什么事了？”
“你差点要见到可爱的了。”e7的声音传来，“还好陆哥有见之明，好累啊，再去睡一会儿。”
e7的声音小了下去，林啸鸣皱起眉，ai也会疲惫想要睡觉吗？
陆烬朝身的腥味总让他忍住想到曾经在实验室参观时见到的脑子。
那是谁的大脑现在还知晓，甚至林啸鸣都确定大脑现在是否还在。
很快把自己从到脚清理干净，确定没什么味道会对哨兵造成困扰，陆烬朝擦着发出来，坐到餐桌边。
“已经没事了吗？”
“没事了。”
“那吃饭吧。”
明显看出陆烬朝心情好，林啸鸣再多说什么。
两人一起吃过晚饭，陆烬朝瘫在椅子抬手用力捏着眉心，而林啸鸣站起身，收拾碗筷。
这一阵经历了太多事，还是别告诉陆烬朝那消息，让他稍微缓缓吧。
林啸鸣从厨房出来，桌边已经没人了，云津正站在鸟架休憩，林啸鸣轻轻推开陆烬朝卧室的房门，看到向导趴在床，将脸埋进枕里。
他单膝跪在床边，俯下身，一只手轻轻碰了碰陆烬朝肩膀：“没事吧？”
“没事。”陆烬朝翻过身来，眼角然一片干燥，只是眉心锁着，“是稍微有点烦，睡一觉好了。”
身边遇到的这些麻烦他能对任何人说，他倒是想跟林啸鸣分享e7的真实身份，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但是能。
林啸鸣顺势在他身边躺下：“刚才回了一趟军部，整理了一些目可能能用得到的情报，说定能帮到你的忙。”
世的想法在林啸鸣脑海中根深蒂固了太久，他是孤狼，唯一能够信任的只有自己，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是未来可能会背刺他的存在。
初在陆烬朝加入塔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这自封够妥，但一直以来都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和时间同陆烬朝进行真正意义的情报分享。
也许现在正是好时机。
陆烬朝提起了一些精神：“告诉会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吧？”
“会。”林啸鸣顿了顿，“比起让你因为情报足陷入的困境，算有点小麻烦对来说也所谓。”
陆烬朝从床盘腿坐起来，准备认真林啸鸣接下来的话。
“五大家族暗地里其实都干净。”林啸鸣的第一句话惊到了陆烬朝，“温莎家族一直以来都在制造违禁『药』品，在首都星附近的伴生星球，有他们的秘密医『药』工厂。”
“沙伊米耶夫家族是电子芯片产业的幕后推手。”
“暗网的创始人每年都会向张家交纳巨额费用，以获得张家的庇护。”
“宫川家族和星盗集团有所联系，他们所掌控的矿产很多来源于星盗，低价收购后，转手以更高的价格售卖给联邦。”
“伯恩斯家族以研制最新航空航装置为由，向联邦申请了巨额费用，但那些钱究竟被用到哪儿了，没人知道。”
陆烬朝：…………
说出这几句话连两分钟都用到，却需要陆烬朝用很时间艰难消化。
他知道电子鸦片和沙伊米耶夫家族有关，甚至在芯片最横行的塔伯星系见到了塔夏，但其他家族竟然也是那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