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城？
郅玄上下打量着世子霸, 突然嗤笑一声。笑声太过突兀，无世子霸期待的满意，反而饱含冷嘲和讥讽。
“梁霸, 在你眼中，我乃愚钝之？”郅玄声音冰冷，似霜雪扑面袭来。话中的含义更让世子霸心头狂跳，猛然抬起头，迎上双漆黑的眸子, 一时之知该何回应。
“君上, 霸绝无此意。”许久, 梁霸才艰难道出一句。
“绝无此意？”郅玄二度冷笑，“然是何意？”
“君上……”
“梁霸, 你该会忘记身在何处？”说到里，郅玄刻意顿了顿，见梁霸骤然变『色』才继续道, “若非我点头，东都城的消息能传到你耳中？”
言下之意，世子霸能收到外界消息因郅玄同意。果他存心拦截, 世子霸的家臣绝可能在西都城随意出入。
换言之, 郅玄愿意让他知道外界的消息，他才能知道。果愿意, 他马上会变成聋子瞎子, 沦为困在郅玄手掌心的一只囚鸟。
同样身为手握实权的国君, 东梁侯比世子霸更清楚一点。
在世子霸出发后，他直接放弃了个儿子。既有计划推动也是以己度。他认为郅玄能轻易放世子霸离开，杀也会留作质。
郅玄三言两语揭穿真相，世子霸先是满面通红, 眼底燃起怒火，继而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怒火逐渐熄灭。最后一丝侥幸拆穿，伪装的臣服化作颓靡，整个仿佛失去精气神，腰板挺得再直，依旧掩饰住心中的颓废和沮丧。
见他副样子，郅玄没打算此放过。
先前既然能演，何能断目前的样子又有真假？
“梁霸，我知你打的么主意，也知你想要的是么。可惜你算错了。”郅玄道。
“君上起霸？”世子霸抬头向他，嘴角掀起一丝苦笑。
“非是此。”郅玄摇摇头，正『色』道，“你之处境，除非置之死地而后生，奋力一搏，断无第二条路可走。”
郅玄明白世子霸的处境。
当初他也曾西原侯困住，一度险象环生。成为世子的路并平坦，登上君位前更连番遭遇波折。能够走到今天，自身拼搏、粟虎等的扶持和机缘巧合的运气都是缺一可。
可明白代表理解，更会因此滥用同情心。
郅玄一路走来，固然没少用手段，却牵连无辜。反观世子霸，之前派袭击羊琦的队伍，其后又派死士入营刺杀，一桩桩一件件，郅玄都记得一清二楚。
认真说来，他和世子霸绝称上朋友，该是敌才。
世子霸寻求帮助，却事情含糊其辞，提出的条件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以他的地位和处境，何能许诺十城？
背后真意是借鸡生蛋，靠西原国的兵力助他夺取君位，事成才会兑承诺。
西原国和东梁国开战，熬油费火的是郅玄和东梁侯，排兵布阵的是两国氏族，战中消耗的是两国钱粮，死伤的是两国子民。
反观世子霸，过是动一动嘴，给出一个虚幻的承诺，钱粮一出，也派一个，样稳坐钓鱼台，想得倒是错！
西原和东梁皆是大国，又有宿怨存在，战端一旦开启，会仅限于边境，规模势必扩大，很可能要举国之力。
若西原国获胜，世子霸能顺利登上君位。果获胜的是东梁国，他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仿效给郅玄的承诺，前往说服南幽国和其余有实力的诸侯国。
届时，元气大伤的两大诸侯国会成为旁眼中的肥肉。
提些，世子霸提出十城的条件更让郅玄冷笑。
两国开启战端，果西原国占据优势，拿下东梁国的城池岂非理所应当？别说十座城池，真能打到东都城，至少会占下大半个东梁国。
诸侯国战争历来遵守规则，拿下的城池会归还，至少要留下三之一。果败者服，大可以秣马厉兵再抢回来。哪怕告到中都城，规矩是规矩，王也能强行令胜者归还。
结果世子霸一张嘴，西原国靠血战拿下的城池成为他给出的好处。
经落入口袋里的东西，方根本拿回去，偏要装模作样『舔』两口，口口声声大方送给你，闹心闹心？
东梁国先以卑鄙手段占据西原国五城，在郅玄成为国君之后，视边境城池囊中物，想方设法谋夺，用的都是卑劣手段，甚至利用联姻做幌子。更过的是，东梁次三番派出探子和死士，打破氏族规矩。其卑劣行事传到他国，势必所齿。
郅玄和朝中卿大夫迟早要向东梁国宣战，檄都经写好，一条条直指东梁国恶行，上告中都城照样站得住脚。
样的国战才有意义，才是维护国家尊严，才能站在大义一方提升士气。
最重要的是，以样的理由开战，胜利之后可以依照规矩索要赔偿，旁无置喙。
再世子霸，口口声声请郅玄相救，事成且罢，果事成，真让他登上君位成为东梁侯，必然会大肆渲染郅玄助他夺位，压下西原国开战的真正理由。
十座城池，郅玄大可以自己去拿，而且拿得光明正大，根本需要方承诺。
相反，世子霸却会借此大做章，压下东梁国利的言论，借感恩掩饰所行的蠢毒之事，趁机挽回颜面招揽心。
能说他错吗？
感恩何曾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