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倒回到十分钟前, 老烟从机上抬起头时那一瞬的表情犹如川剧变脸，那张漫经心且写着放松的脸一瞬凝固。
见他如此。
其实有那么一秒姜南风还有点难过的——
无论当初大家彼此抱着什么样目的或者小心思，成为了情侣的话, 那多应该有点喜欢的吧？
而恋爱应该甜的。
而在看见彼此对方的一瞬, 犹如敌人相逢，拔刀相见，遗失笑容。
所以。
一切令人遗憾且索然无味。
从椅子上从容地站起来，她走到远处的两人面前, 在老烟磕磕巴巴叫出来一声“姐姐”的时候，姜南风没搭理他，而转向他身边那个一脸莫名其妙的女生……
应该和老烟差多大的大学生吧, 满脸胶原蛋，看得让人羡慕得很。
那个女生眼瞅着远处的短发年轻女人走向她们, 她戴着黑『色』的口罩, 但『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就判断她长得很好看的。
听见老烟叫她“姐姐”, 此时她有点茫然，于转头问老烟：“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姐姐？”
话语刚落，就听见短发年轻女人“嗤”地轻笑一声, 笑声轻慢。
姜南风也没说什么, 只伸轻轻整理了下被陌生女生穿在身上的那件她亲挑选的卫衣, 目光流转，慢吞吞道：“挺合适的。”
老烟蠢的。
时候已经道种情况下被抓, 完全就五雷轰顶级别的暴雷, 他一声没吭，因为时候解释只会显得心虚又愚蠢——
过往没有过前女友遇见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通常情况下对方一顿哭闹，扔下一句“你也找到像我一样对你好的人”然后哭着跑开……
如果他还维持当前关系, 事后就会去哄哄。
如果他，那就让位成为前任，随风而去。
但姜南风走过来的时候，太懂为什么，当时他就有点儿发怵。
会前者当然哭闹，口罩挡住了她的微表情，而从她微微弯着的双眼可以看出，她甚至大概率在微笑的。
放开了卫衣的衣摆，她有一个明显缩回的动作，停顿了下掀起眼皮子说：“俗话说的胡，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但好看的衣服，要还得自己买行。”
姜南风语落，表达的情绪含蓄却也更明显。
只见始终站在那的女生愣怔几秒，看看老烟，又看看姜南风，回望着老烟，问：“什么思？你女朋友？”
老烟没搭理她，就盯着姜南风。
“你又有女朋友了？你也没跟咱们说啊？”
那女生显然也什么省油的灯，到姜南风那轻蔑语，难免被刺得舒服，会儿见老烟前所未有跟见了鬼似的，她骂他——
那么震惊干什么，种场景也第一次见！
有没有出息？
她转向姜南风笑道：“位小姐姐，好思啊，老烟没跟我说她女朋友送的衣服，他拆快递呢，我今天刚好穿了借来穿一下……咱们就普通朋友，已经认识很久了，你千万别误会。”
众所周，“我们只收朋友”句话后面通常伴随着一个隐藏款固定搭配：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哪轮得到你。
她说完，还挺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面对位绿茶加莲花——姑且就叫她“山茶花”，姜南风却一点也见情绪波动，她只慢吞吞转过头瞥了她一眼，淡道：“说实话，我也很感兴趣你们什么关系。”
老烟一僵。
山茶花女生唇角边的笑容凝固了。
姜南风望着山茶花，仿佛在用眼神示如果她兴的话可以来两句经典台词。
“我把衣服还给你吧。”山茶花说，“你别生老烟的，他『毛』『毛』躁躁的，懂个屁。”
还真的说来就来，姜南风满了。
她笑着没说话，反而老烟时候阴沉下了脸，转向山茶花：“跟你有什么关系？行了，你先走开让我和她说两句？”
山茶花『露』出个兴的表情：“我说错啦？”
姜南风看他们俩有来有回，于问：“要你两继续聊？”
她又看向老烟：“毕竟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聊的。”
抬起拍了拍桌子上放着的另一件卫衣：“东也贵，送你了就收下吧，给谁穿没关系，反正送你了就你的东……我没有分了把别人送的东又要回来的习惯。”
她也没提老烟送她的雪板——
其实吧，在段关系维持的时，精打细算起来，虽然姜南风姐姐，但老烟送她的东总价值确实比她送他的……
只也就滑雪套啊滑雪板固定器什么的，万把块钱吧，够她正经买件衣服的，时候拿出来掰扯，她也嫌low。
说完她就准备转身走。
她说完了，老烟从头到尾『插』上话。
直到见人要走了，他回过神来，反应过来次情况一样，他需要回去坐下来考虑，当下他就得到结论：他结束段关系。
开什么玩笑。
上前迈了一步，老烟要抓住姜南风——
奈何对方像长了眼睛，突然转过身，腕完美避开了他的，她微微抬起头望着他，在他面前竖起一根食指：“别追来。”
“……”
“老烟，”在面前大男生瞳孔微缩的注视中，她用最冷静的语说着最可怕的话，“我认真的，别追来，惹我生。”
最后四个字可以说掷地有声。
老烟当真就失魂落魄站在原地，看她走远。
……
等姜南风走的影子没了，他反应过来跑去雪场找人——
一般情况下种时候她总会去找卫枝的吧？
姜南风确实去了，且已经离开，留下了被扔在地上的小猫板。
november的小猫平花板新款分为蓝『色』和黄『色』两款板底，蓝『色』女板，黄『色』男板，区别板的正面猫咪的眼睛也一样……
说情侣款也为过。
老烟有一块黄『色』的，蓝『色』块他那天在雪具店替姜南风挑选的。
如今那块小猫板安静地躺在广州融创雪世界的入口雪面上……
谁也会到的。
一块没有感情的死物有时候也可以看上去孤零零地像个被抛弃的可怜虫。
老烟的失魂落魄顿时加倍。
卫枝问他。
“所以你到底干嘛了？”
老烟停顿了下，瞥了她一眼：“你道她给我寄了两件衣服吧？”
卫枝点点头，心你把那衣服随放弄丢了吗，那有点渣，活该被骂。
老烟捡起那块雪板，拂去上面粘的雪，麻木地说：“我拆快递的时候，那个赵然在旁边看着，她今天正好穿的就穿背带裤速干衣和一件假两件，就问我拿来套一下……我他妈哪道姜南风来了？就给她了。”
中文就有一点好——
“他”和“她”和“它”一个读音。
有时候说的到底人狗分清。
卫枝听的稀糊涂的，回头望着单崇，单崇回望她一眼，面无表情道：“女的。”
卫枝：“……”
卫枝头皮麻了，她居然以为老烟把衣服弄丢了——
干！
他还如把衣服弄丢了呢！
垃圾桶好！
“你疯了？”卫枝真诚地问，“女朋友送的衣服你给别的女的穿？你——啊？？啊？你脑子有『毛』病吗？哪对劲吗！”
她骂的很凶。
单崇直接在旁边坐下了——
只要女朋友骂的我，我就可以看她的面红耳赤、急败坏要打人的样子，甚至觉得好可爱。
老烟猛地抬起头：“我又道姜南风在！”
“跟她在在有关系？”卫枝震惊了，“你没跟那个赵什么的妹妹说女朋友送的？别人女朋友送的卫衣她敢穿？”
老烟抿起唇。
没说话。
卫枝震惊到极限，会儿看他个鬼样，也就明过来，哦，女朋友什么的，他估计压根没提，问就“别人”“朋友”“认识的人”送的。
卫枝道摆什么表情好了。
此时老烟幽幽问了句：“她告没告诉你她去哪了？”
语足够可怜。
可惜看得上单崇种阎王脸，卫枝注定可吃他套，闻言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你的随便什么地方，月球也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