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查到了什么？”皇上问。
容楚脸上表情不变，却看了宋杳一眼，宋杳恰好和他视线对上，对这一眼感觉有些莫名又讽刺。
“我查出来了您和姨娘的过去，也知道了您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姨娘恨你，是因为你将许多无辜的人都拉下水却不能好好负责，所以她想杀了你。”
“七妹也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她总以为我母妃是您杀了的，她一直以为她母妃是冤枉的，但是七妹曾经告诉我，她母妃最喜欢吃海棠酥，您还记得吧，我母妃死时候吃的正是这个。”
“本来这个糕点无甚多疑，我一直以为是宫里哪个厨子做的，可是上次我点名要吃，却发现宫里的厨子做的是不一样的。这下我才明白，原来海棠酥是南越的一种小吃，传过来总会变了样的，可姨娘是随军打过仗的人。
“当年国家内乱未平，南越虎视眈眈，姨娘便是在南边守疆土的人，所以她应该是亲眼见过的，所以做的便是最正宗的。那个东西我怎么都不会忘记样貌，后来让人从南越带回来给我看，果然和姨娘做的是一样的，所以那时候送食物给您的，只有姨娘了，不是吗？”
宋杳闭眼道:“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见谢阳，他原来是办这件事去了吗？”
容楚轻轻“嗯”了一声，又道:“对不起，没能及时告诉你，让你误会了这么久。”
宋杳抬眼看他，愣过之后忽然笑了，她慢慢道:“装什么呀，这难道不是你算计好的吗？你大概会以为，我立马会把真相告诉师父，所以师父一定会去找皇上，这样你就可以实行你的计划了是吗？”
容楚不作声，好一阵才道:“可老师，并没有动作，那时候我便知道，我母妃错付一生，到头来……”
“因为我没有告诉师父！”宋杳眼眶含泪，声音嘶哑道:“我没跟他说，因为我不确定，也没办法说，谢妃娘娘去了这么多年，师父好不容易走了出来，皇上也……”
她看了皇上一眼，没说完，又道:“我不知道这个所谓真相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所以我没有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容楚微微怔住，脸上紧绷的表情有些许松动，宋杳微微有些哽咽道:“我问你，那天你叫我出去，就是为了让我亲眼见证你的假死，然后用我的难过骗过所有人，尤其是公孙萧，对不对？”
容楚微微偏过头去，没有吭声。
宋杳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却没有出声，好久后她才道:“我背着你走的那段路，你一直都清醒着是吗？是不是还在心底嘲笑我，嘲笑我跟个傻子一样被你骗得团团转？”
容楚抬眼见她满脸是泪的样子，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宋杳猛然往后退了退，哭道:“你别过来，求你了，别过来，我知道我很可笑，我像个笑话，我从头到尾都被人利用却不自知，我都知道。”
“不……不是……”容楚有些急切地想要解释，门口却有人喊道:“殿下，时辰已经不早了，还请速战速决。”
这声音容楚没有听过，皇上却道:“是左相？你什么时候……”
容楚在宋杳脸上停了半晌，才收了收表情看向皇上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父皇，儿臣这次来，是想问您，玉玺在哪里？”
这话一说屋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变味，皇上沉吟片刻后道:“你若登基称帝，又该将朕，如何处置呢？”
他故意咬重了“朕”这个字，容楚脸色果然不太好，他道:“这里山好水好，还有太傅陪您，您在这里，会高兴的吧？至于其他人嘛，我会让他们相信皇上最近龙体欠安，在别处修养，已经将国事交于太子处理，安心地去当太上皇了。”
皇上重重叹一口气，容楚忽然道:“父皇放心，儿臣绝对不会重蹈您的覆辙，将自己的天下管教人别人的天下，到头来手上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这样实在太可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