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嫔还在屋子里跪着，宋杳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然而容楚压根没心思再去处理琼嫔了，只对着傅青道：“将她也带下去吧，朕有点不太舒服，择日再审。”
听他说他不舒服，宋杳便有些担心，以为是他的伤口又怎么了。
不等人退下去，她便让初杏去找蓝路，然而初杏还没动身，便被容楚拦住了：“罢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朕有点事情要跟初妃说。”
等到众人都退下去之后，容楚才将宋杳拉到自己跟前，他看着宋杳说：“你之前是不是特别恨朕？”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宋杳一愣，哭笑不得道：“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会想起来问我是不是恨你呢？”
容楚道：“之前朕一直顾忌着许多，在很多事情上都委屈了你，到后来，你也跟朕提醒过，让朕可以废除后宫，不招惹这么多的女人，但是当时朕将你狠狠地骂了一顿，是不是？”
宋杳想起来这件事，其实容楚倒算不上骂她，只是态度确实是不太好，况且，当时的情况很特殊，容楚有那样的想法也是宋杳没预料到的，所以结局有些不能接受。
而现在，不是宋杳一个人提出来这件事，还有杨妃也说了这样的话，想必容楚也在好好考虑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朕总以为，继承大统，便是不能破坏，毕竟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是前人总结了不少教训的得出来的，而朕的责任就是将这些规矩继承下去，不让他们在朕这里被破坏，或者被遗失便好了。”
“朕从未想过，在制度上，朕是不是也可以做一些相应的改变，是不是可以根据应有的情况，而设定应有的规则呢？”
宋杳见他十分愁苦的样子，安慰道：“您也别想太多了，有时候改变和重新开始这几个字是很多人都非常难做到的，更何况，您是一国之主，您要做什么，影响着的是无数人的生活，需要跟着改变的是无数个人。”
“所以，您有所害怕，有所忌讳，有所胆怯，都是应该的。只不过我觉得，其实并非说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都是好的，说句大不敬的话，史书上不是说，很久之前，我们片土地上的领导者是一群女人吗？可如今看来，女人哪有一丁点可以掌权的权利呢？您想，若是那时候的传统，一直流传到今日，您觉得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容楚看着她，愣了愣。
宋杳又道：“传承的意义是进步，它是一个过程，不是目的。我们要做的是，如何让自己的国家变的更好，就像当初沐太后能够披甲上阵一样，那些束缚着人们的，所谓的女主内男主外，在极为个别的优秀人身上，是不作数的。”
“你这是……”容楚喃喃，“不得不说，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朕身为天子，却参不透这治国之道，倒是你，摸得门儿清啊，你若是个男人，生在皇家，还得了？”
宋杳笑道：“您说笑了，我若真是个男人，生在皇家，那我指定是最没出息的那个。”
“为什么？”容楚不解。
“不耽于权，不痴于财，不沉于色，只心在山水，你说若是处在深宫，能有什么出息呢？”
容楚摇头道：“你这话说得倒是显得朕有些俗气了，不过想来也是，你一向讨厌这里，总想着过无忧无虑的生活，这里确实……少了很多乐趣啊。”
宋杳笑道：“乐趣还是有的，只是少了自由，不过既然您是皇上，这一切不都是可以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