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白槿容在他面前挥了挥手，祁衍这才神色恍惚地收回目光。
“无事，只是许久未过人间的节日了，有些感触。”祁衍胡乱找了个借口。
白槿容也没有过多怀疑，笑了笑反而道：“师父也许久没有看过这人间繁华了，过几日是上元节，我们可以一同去放河灯。”
她在仙界太久，记忆有些模糊了，忘记这上元节不但是个赏花灯河灯的好日子，同时也是凡间许多男女定情之日。
祁衍却记得这一点，听她说一同去放河灯时心颤了颤，有什么朦胧的东西仿佛要破土而出。
这一晚，祁衍睡得分外不安稳，自从回到凡间后他便甚少做梦，可是这一日，他却做了个古怪的梦。
在梦境之中，他拼命地追寻着什么，却什么都寻求不到，伸出手，只有一抹泛白的菱纱自指尖滑过。
他难得睡了个懒觉，第二日还是白槿容叫他时，他才清醒过来。
“做了什么美梦？”白槿容忍不住打趣地问道，祁衍垂眸，良久才道：“梦境罢了，做不得真。”
转眼便到了上元节，白槿容与祁衍住在主城中，这里虽然比不得皇城，却也是
一等一的繁华之地。
家家户户挂上花灯不说，整个街市灯火如云，分明是夜晚，也如同白昼一般。
夜幕中星河闪烁，街头巷陌烛光绵延，与星河遥遥相应。流苏宫灯一盏挨着一盏，夜风吹过，流苏便摇摇荡荡地缠在一同。
白槿容担心风露太重，为祁衍披上大氅，自己也穿了件雪色的裘衣。
他们两人并肩而行，祁衍原本想让半步跟在白槿容身后，白槿容却不耐烦那些规矩，让他上前。
远远看过去，若是不知情的或许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新婚的恩爱夫妻呢。
江南本就是水乡，青瓦白墙旁便是绵延沟通的河道，此时河中便漂着一盏又一盏莲花状的灯。
“我们也买几盏灯放着玩吧？”白槿容的兴致也被勾了起来，拍了拍祁衍的肩，祁衍僵了一刹，喉咙中挤出低低的应答。
如今的街市除了卖各色小吃的，剩下最多的便是卖花灯河灯的了。
白槿容裹在白狐裘中，只有一张小脸露出来，身边又站着祁衍，更衬得她娇小无比。
“哟，这位爷，和夫人来选灯了？看看喜欢哪一盏。”老板见到他们二人的装束，便知他们非富
即贵，热情地招呼道。
夫人二字重重砸进祁衍耳中，他恍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这些日子晦暗不明的那些念头，一直秘而不宣的心思。
他不是完全不知，只不过只以为隐藏得很好，故意装作什么也不知罢了。
如今却被素不相识的摊主这样赤裸裸地剖开展露在白槿容面前，一览无遗。
白槿容倒是没有惊讶与恼怒，只是好笑地望着他，什么也没有多说。
祁衍垂眸，浓密而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眸中的所有情绪：“我们不是……”
“我喜欢那盏兔子灯。”白槿容忽然指向一盏雪白的兔子灯，“你要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