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龙面露冷笑，鄙夷地看着沈玉轩：“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好吧，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确实怀疑过你。”沈玉轩目光微闪，收起虚伪的假笑，淡然道：“徐兄，如果我的行为让你感到冒犯，那我向你道歉，但我相信你能够理解。”徐海龙握紧双拳，把牙齿咬得咯嘣直响。他怒视沈玉轩，双眼射出愤怒的火光，似乎想和对方翻脸，却又有所顾忌，将“投鼠忌器”四个字演得惟妙惟肖。论演技，徐海龙绝对是影帝级别。“徐兄，发生了这么多事，不由得我不小心。”沈玉轩稍微退让了一步，继续解释道：“倘若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换成你是我，会怎么做？”“我救了你的命！”徐海龙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话：“你怀疑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怀疑我！”“所以我才跟你道歉，请求你的原谅。”沈玉轩自知理亏，因此姿态放得很低，同时加重语气道：“虽然我答应跟程艾伦合作，但我并没有完全信任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咱们自己人一定要团结！”徐海龙盯着沈玉轩看了半晌，怒意逐渐消散，板着脸道：“下不为例。”“当然，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沈玉轩露出真诚的笑容，再次伸手，搀住徐海龙的胳膊：“离约定的地方没多远了，咱们一起过去吧。”望海区。这是一座低矮的小山，高约数百米，位于大海之畔，草木繁茂，风景绝佳，是碧港城有名的郊游胜地。在山顶，矗立着一幢白色灯塔，每逢夜晚，不管刮风下雨，都会放出光柱，为海上航行的船只指引方向。沈玉轩、徐海龙一行四人，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潜行，终于抵达此地。程艾伦独自站在灯塔下等着他们。和上次见面时相比，程艾伦的外表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仍旧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充满精英人士的派头。恐怕谁也想不到，就在昨晚，程艾伦遭遇了迄今为止，最为惨痛的一次挫败。没错，就是挫败。远东情报处在碧港城经营数十年的势力，几乎被武盟连根拔起，仅有寥寥可数的几条漏网之鱼逃脱，双方攻守之势瞬间易位。作为远东情报处负责人，对于这样的结果，程艾伦难辞其咎，估计很快就要面临来自白鹰联邦本土的问责。然而，程艾伦脸上始终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仿佛丝毫不受负面消息影响。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才能从他的眼睛深处，看到隐藏的凶暴和疯狂。“程先生，我们来了。”沈玉轩主动开口跟程艾伦打招呼。段奇峰和熊锐眼神闪烁，站在沈玉轩背后，默默观察着形单影只的程艾伦，表情颇为玩味。程艾伦对两人的目光不以为意。当此之际，每一份力量都弥足珍贵。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在解决掉林重这个心腹大患之前，其他事情都不重要。非但不
重要，甚至可以说是微不足道。“欢迎诸位加入我们。”程艾伦张开双臂，依次拥抱四人，随即直截了当地道：“相信我，你们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徐海龙、段奇峰、熊锐三人神情各异。他们没想到，会从程艾伦口中，听到与沈玉轩一模一样的言语。究竟谁抄袭了谁？沈玉轩有些脸红，幸好黑暗中不太明显，轻咳一声，岔开话题：“程先生，我们愿意出一份力，但是，要先听听你的计划。”“不急。”程艾伦抬起手腕看了下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高深莫测道：“我要去接人，诸位是否和我一同前往？”答案是肯定的。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跟着程艾伦混，四人自然不会拒绝对方的提议。程艾伦带着四人，绕到灯塔后面，沿着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朝山下走去。这条小径崎岖难行，十分隐蔽，而且还没有路灯，周围伸手不见五指，除非对地形了若指掌，否则很难找到。程艾伦、沈玉轩、徐海龙等人都是目力敏锐的武道宗师，区区黑暗，并不能对他们的视野造成任何影响。一路纵掠如飞，只花了两分钟不到便抵达山脚。山脚下是一片悬崖，极其陡峭，几乎与大海呈九十度直角，令人望而生畏。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程艾伦为何带他们来这里。程艾伦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左右看了看，确认自身所处的方位，然后走到悬崖边，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呼！”伴随着细微的破空声，程艾伦贴着海面急速滑行，如同一只黑色大鸟，转眼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内。程艾伦离开后，沈玉轩并未立即跟上，他目光微转，注视着段奇峰和熊锐，微笑道：“段兄，熊兄，你们先请。”“真麻烦。”段奇峰嘀咕了一句，大大咧咧地走到程艾伦原本站立的地方，探头瞅了瞅，双臂一展，跳下悬崖。熊锐拍拍肥胖的大肚皮，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跟在段奇峰身后跃下。“徐兄，要我帮你吗？”沈玉轩看着徐海龙问道。“不必了。”徐海龙眼帘低垂，面无表情道：“我自己搞得定。”“那我先到前面去等你。”沈玉轩点点头，随即疾掠而出，脱离悬崖，朝着大海直线坠落。当他快要砸中海面时，突然伸手往下一拍。“轰隆！”一声巨响。平静的海面被沈玉轩拍出一个大洞，足有半米多深，一米多宽，浪花如雨点般飞溅。借着这一拍之力，沈玉轩的身体由直坠改为横掠，几乎与海面平行，朝程艾伦、段奇峰等人消失的方向追去，速度奇快绝伦。独自留下的徐海龙抬头望天。浩瀚广袤的夜空中，一轮皓月高悬，无数繁星闪耀。而在夜空之下，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波光粼粼，涛声阵阵，与皓月、繁星交相辉映。如此景象，当得起“壮美”二字。可徐海龙内心却一片焦躁彷徨，对眼前的美景毫无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