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婕翻开老二用破布打成的包袱，里面只有一件灰褐色的衣服，上面还有不少的补丁。向大年都许久没在家了，那些破衣服在柜子里不是发霉了就是被虫蛀了。能穿的只有这一件，不过看着也只能洗一水就不能再穿了。向婕直接把那件衣服给扔了，老二惊呼那是父亲最后一件衣服了。不过到晚上，向婕就从空间买了一身稍微厚实一点的衣服给父亲。他在外面也不容易，穿的好坏不论，至少可以免受饥寒。找了一个干净的布，包好两件衣服，把地址写在上面，明天让周刚给送过去。老二看着大姐颀长干净的手指，灵活的把布打成一个包袱。那动作既温柔又细腻，像极了他们的母亲。只是那个人，现在已经有别人叫她妈了吧。周刚在菌菇房，把已经成熟的菌菇收割下来放到竹席上。这一套流程，他已经跟向婕学的有模有样了。不过才开学两天，向婕和老二都忙的无精打采的了，连吃饭都是胡乱的将就一口。这菌菇也是有趣，似乎是想要拼命的快长，来给向家带来好日子。周刚忙活了一会，手腕就有些酸疼。让他抡镐头挖矿石，半天都不觉得太辛苦，可这细工夫都活计，却让他有力气没地施展。“喝口水吧，出来透透气。”向婕端着两碗茶放在菌菇房门口。秋天外面倒是凉爽了不少，可菌菇房里依旧是有些闷热，这样潮湿的环境，很利于菌菇长成。咕咚咕咚两口，周刚就把向婕手里的那碗茶水给喝光了。向婕都没来得及提醒，看到他眼神里的戏谑也就作罢了。“明天你去县城，把我父亲的衣服送到一个地方去。”周刚点头，明天要去矿产公司送合同，然后就可以在村子里多呆几天了。见着他胡子拉碴的，向婕把手里的剃须刀递给他。“明天早晨，用肥皂水把胡子打湿，然后用这个把胡子给刮干净，怎么也算是一个老板了，体面一些还是要的。”“村子里哪个男人不带胡子的。不过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刮干净。”把刮胡刀放在口袋里，转身又去收割菌菇了。晚上吃饭，周刚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显而易见，这几天向婕肯定也是浑身酸痛。老四和老五还好一点，可这连吃饭都无精打采的。他们白天上课，中午和晚上得空了就帮忙盯着菌菇房，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就算是要给钱，老四也有些支撑不住了。“不如，你们也雇佣几个人，这样你和老二也能喘口气。”老二眼前一亮，是啊，要是雇佣两个人，他们就可以稍微轻松一些了。向婕却有些顾虑，菌菇房里的设备是村子里的人从来没见过的。而且这些东西可以卖钱，多少人都惦记着呢。要是雇佣上来的人不靠谱，偷走些菌菇是小事，破坏了菌菇房，那损失就太大了。“找个年岁大，村子里名声好的人。”周刚的脑袋倒是灵
活。要是村子里的人都是有口皆碑，那人品应该不会太差的。也就只能这样了，凭着他们两个人确实没办法完成这么多工作的。过几天老二还要到县城去售卖香菇，所有的事情都要向婕一个人忙活，实在是分身乏术。“我明天去问问老向支书。”公社学校的门口，一个穿的流里流气的人背靠着一棵大树，蛤蟆眼镜往胸前的领口上一挂。嘴里叼着一根烟，正往里面眺望着。现在是放学的时间，他知道向珊肯定会出来转一转的。没多会，就看到一个被女孩子簇拥着出来的人。身后还前窜后跳几个男人，看着就是对向珊有兴趣的人。他本来不想过来学校，追女人他可是有着丰富的经验的，必须得吊吊胃口，然后才能一击而中对方的心灵，直接拿下。可这两天他辗转反侧，无数个可能冲到脑袋里，向珊这样吸引人，万一没等到他出手，就被别人给惦记上了怎么办。就那小妮子，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还是先下手为强，至少得先让他尝尝鲜才是。向珊脸上带着高傲的笑容。她现在可是这些女孩子心中时髦的代名词呢。而且，她还预售出去几个内衣，想到其他宿舍的女孩子，排着队来看她身上的内衣的时候，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可笑。身后的男同学，不知道互相说着什么段子，一会就哈哈大笑。向珊也不在意，只要他们的眼里一直有自己的身影就可以了。他们这是要去供销社看看，听说那出了一款新的手表，大家都想去看看是什么样子的。而向珊手腕上的那块手表，不少人都说是大城市才有的货色，非要去供销社看看，是否有这样的款式。以前向珊最讨厌别人提起她那个去了大城市的母亲。不过现在，反倒是她这些新奇玩意的出处了。“向珊，过来。”刚走到门口的向珊，冷不防被人叫了名字，驻足往前看，心中顿时一喜。没想到，杨建义竟然会出现在这。她的心已经跟着怦怦跳，可脚下的步子有条不紊。依旧是那副高傲的模样，抬着头，“干什么，你不是已经毕业了，来这是做什么。”杨建义有些懊恼，以为几天没见，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些惊讶、惊喜或者是想念。可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他有些挫败。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搂着她的后脑勺到眼前，毫不犹豫的就亲在脸颊上。向珊见到他，就知道杨建义肯定是对自己动心思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宣示主权。要是换作另外一个人，她都会大打出手甚至破口大骂的，可杨建义不同，不，准确的说是他的哥哥不一般。公社的副书记的弟弟，这样的身份，怕是学校里也是无人能敌的。杨建义的懊恼，在看到她娇羞的低头，小鸟依人的样子的时候，全部都消散殆尽了。“你们自己去玩吧，她以后的放学
时间都是我的了。”杨建义朝着惊呼、诧异、怒火中烧、嫉妒的那群人脸上掠过，拉着向珊，走向旁边停着的那辆自行车。“带你去个好地方。”杨建义神秘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