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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 8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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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寒今赶到洞门时, 流离道和末法道的修士正满脸悲惊,跪倒在流明和雪刀的尸体前,露出仇恨的眼神, 手按在剑柄, 似乎要拔剑相向。慕敛春满脸叹息:“诸位先冷静冷静, 发生这样悲惨的事实在令人……”“还有什么可冷静的!?”流离道修士怒极, “且看我宗主死前的行状,背对末法道宗主, 半蹲着身, 手按在修士的手腕,身旁散落着急速止毒散,分明正为末法道的人疗伤,却被从后背一剑刺死,何其狠毒!”“那我尊上体内的剧毒是怎么回事!!!这是贵宗主独创的丹毒, 难道不是贵方下毒在先!”“你们欺人太甚……”楚寒今匆匆赶来, 看见这一幕时, 心道:还是晚了。再看站在旁边神色默哀、底蕴却悠闲的慕敛春,代替先前对师兄的敬重,觉得眉眼陌生,竟有面目全非之感。楚寒今胸中涌出难以遏制的怒火, 单手唤出长链, 携着灵气往前飞身而去。“倏”地一声,银光乍泄!楚寒今劈下的一链既有恨, 也有痛,链身剑刃划破长空, 将拂过的一切切割为两段, 弥漫着电闪雷鸣, 将尘土卷起,气势骇人地直袭后背。慕敛春似是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他看到了楚寒今赤色的双眸,也看清了其中蕴含着的痛与怒。他闪身避退四五丈,神色微愕,耳边是怒不可及的喝声:“慕敛春!”楚寒今停下动作没再继续攻势,反手握住剑链,衣衫被气浪震得飞舞宣天,冷淡清贵的脸在烟尘中杀气腾腾!慕敛春脸色苍白了一瞬,眼神恍惚,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启唇叫出了“师尊”二字。楚寒今这一幕和当年师尊的身影重叠,威严不减,剑链也如抽他的鞭子,让他后背起了冷汗。慕敛春呼吸着,眼中逐渐清明,脸上苍白褪去,缓步踱步起来:“楚寒今,你还有面目出现在我眼前?”楚寒今:“我怎么没有面目?”“勾结魔族,学习傀儡邪咒,天葬坑操纵烈士英灵,风柳城杀害无辜百姓,遇水城挑起两党纠纷……”慕敛春细细数落,“这其中的任何一项都够你身败名裂,治为魔道。”楚寒今:“认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知道师兄可以面不改色陷害别人。”“你还想抵赖?”慕敛春一指流明和雪刀的尸首,“二宗为了捉你横死洞中,尸骨未寒,你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拒不认罪!”说到尸骨未寒二字,先前还怔愣住的末法道和流离道修士,注意力被转移,猛转向了楚寒今,腰间长剑“哗然”拔出,银光煊赫。越临“刷”地抽剑相向,杀气四溢。楚寒今将越临的剑按回剑鞘内,道:“你说二宗尸骨未寒,我还正想问你,二宗为什么会横死洞中?”慕敛春道:“难道你怀疑是我杀的不成?”来不及楚寒今说话,慕敛春仰头笑了一声,转向无极道宗主:

“我与兰宗主一直走在一起,从未离开过他的视线,你说是我杀的,未免太可笑了。”他身旁的白衣女子点头,同意道:“方才我们分路之后,慕宗主便一直跟我走在一起,并未离开,直到流离道的修士前来报信,说流明与雪刀宗主尸体相伏,我们这才一起过去,刚将尸体搬出来。”楚寒今道:“不是你杀的,但还有个白孤。”慕敛春道:“白孤不是现任魔君吗?我哪里认识。你自己勾结了魔君,难道别人也要勾结魔君?”说话如此难听,甚至于中伤,像是完全不再念及旧情。楚寒今不再和他废话,正要查看雪刀的尸体,却被修士提刀拦住:“你干什么?”楚寒今道:“两位宗主也不是我们杀的,负阴君一直与我们同行,可以证明。”慕敛春意外地看了一眼负阴君。他携着抱阳君刚至,无奈摇了摇头。楚寒今沿着尸体来来回回走了一遭,望向末法道修士:“你们怎么确定他俩是自相残杀?”那修士本来不想说话,但眼看楚寒今语气平缓,没有逼迫之理,这才缓缓道:“雪刀宗主身上的剑伤确实是我家宗主的剑,可我家宗主身中的毒,也确实是雪刀宗主刚炼制出的剧毒。”“可你们方才也说了,雪刀宗主的身体动作分明要救人,才会背对流明被一剑刺死。如果他存心毒死人,又怎么会解毒救人,还不设防地露出背后的破绽?”修士碰了碰眼神:“你的意思难道丹毒不是雪刀所下?可雪刀宗主亲口所说,这丹毒他只炼出三颗,一颗在洞口用了,一颗——”楚寒今拿起玉白瓶子:“一共三颗,为什么这瓶子里空了,一颗也没有?”无极道兰宗主道:“方才我们在洞内分岔,见慕宗主向雪刀宗主讨要了一颗,因此,瓶中空了,这是对的。”“是吗?偏偏就这么巧,其中一颗被慕宗主讨去?”楚寒今碾碎了指尖的粉末,静静走到慕敛春跟前,举起手掌:“给你的那一颗,还能不能拿出来?”慕敛春:“什么意思?”“一共三颗,倘若你拿不出来,证明毒很可能是你下的。”慕敛春像是忍俊不禁,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楚寒今,我真没想到,你为了构陷于我竟然会想出这么多借口。丹毒吗?巧了,我还真拿得出来。”他手伸到袖中,掏出了一颗白玉珠似的丹药,仿佛为了让他看清楚似的晃了晃,递还给流离道的人:“丹毒我没用,还在我手中,你现在又有什么话说?”楚寒今只是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兰宗主,他是否一直和你走在一起,从未离开过你的视线?”兰宗主神色发怔:“要说毫未离开也不可能,但离开的时间也不长,左不过片刻之间。”慕敛春:“对了,片刻之间,我并不能赶去放毒,你的猜测又错了,还什么话好说?”一番怀疑不仅没起到作用,反而让慕敛春撇

清了杀人嫌疑。不过楚寒今脸上毫不见灰败之色,反而半蹲身,“哐!”地抬手一掌拍在地面。周围人露出惊讶之色,眼见一道地面涌出金色纹路,山体发出惊天动地的摇晃之声,“嘎嘎”不止,淡淡的波纹笼罩在四周,原来是在这山里设下了几道结界。众人吓了一跳,左右对视后又要抽剑。楚寒今抬手安抚:“诸位不用惊慌,此阵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找凶手。现在周围都被法阵圈住,天罗地网,蚊子都难飞出去,凶手自然也逃不了。我们可以慢慢地找。”慕敛春脸色一变:“你这是要干什么!!”楚寒今:“人总不会凭空消失,既然不是你杀的,也不是我和越临杀的,那必然有一个杀人凶手,就在我们人群当中,或者说——” 楚寒今抬手一指,“就在这山洞之中。”“这……”周围的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如何是好。有道理,好像又没有道理。把所有人框在法阵中,不许离开,未免太过霸道,也太伤人的自尊心了。慕敛春抓住这个,转向兰宗主和负阴君:“你们要看他如此儿戏?把我们当猪圈起来,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这未免太可笑了。”楚寒今:“你慌了?”慕敛春:“我慌什么?”“你想让雪刀与流明以自相残杀结案,万万没想到我会怀疑这是他杀,真正的凶手就在洞中,哪怕凶手不在这洞里也还有杀人的痕迹!”慕敛春脸色难看:“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在说什么,进这洞里一探便知。”现在的情况妙就妙在,慕敛春不想让他进山洞却就毫无办法。若是六宗之人完好无损,楚寒今和越临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可问题就在于经过了这次六宗内斗,死的死残的残,多少人身负重伤,已无法再对楚寒今造成致命威胁。楚寒今想做什么,再没有人能拦得住。楚寒今执意要进山洞,众人何尝不明白,待了半晌,负阴君先道:“既然如此,那就进洞里找找真凶。”慕敛春怒极:“倘若二宗的确是自相残杀呢!”众人对视:“……这。”慕敛春再喝:“倘若他俩只是找个借口要把我们骗入洞中赶尽杀绝呢?”“对啊,对啊。”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危言耸听,”楚寒今冷笑道,“你不想让我入山洞找人,无非是怕我找出白孤,不对吗?”慕敛春道:“我有什么好怕的?楚寒今,你心好毒,你想害我,却反栽赃于我。”楚寒今:“我这是跟你学的,师兄。”他俩互相指责,众人简直搞得糊涂了,实在也不知道该信谁。只不过唯一的真实摆在跟前,那就是楚寒今和越临势强,他俩的反抗毫无用处,不配合只会被永远困在法阵当中。负阴君重复道:“先查清楚流明和雪刀死亡的真相。”说完,他原地坐下,将抱阳君放倒在地,双手托于他后脑输送起灵气治疗,闭目再

不管眼前的事。从那金笼双生咒可得,凶手必在慕敛春与楚寒今之间,大家都乏了,不如让他俩先辨出个是非。众人眼看负阴君镇定坐下,自己更不是楚寒今的对手,便也在旁坐下。楚寒今知道众人所想,着手安排进入洞穴,先询问流离道修士:“你们找到二宗尸体的地方在哪儿?可否带路?”修士:“请随我来。”楚寒今又转向门派:“为了做个见证,请诸位宗门各派遣二人同往,在旁监察,以免到时候真相大白,却再被有心人操纵颠倒。”众人虽然心有疑虑,但陆陆续续有人站起来,组成了队列,道:“走吧!”楚寒今客客气气:“师兄,请。”慕敛春却站在原地,毫无动作:“你想在这山洞里找出杀人真凶,可找出了并不能洗白你天葬坑、风柳城、遇水城之罪,找不出,你也没有损失。所以你为什么一定要揪着进这山洞?害人之心,路人皆知,你们难道想不明白?竟然还敢跟着他进去!”“也对啊……”众人闻言,又动摇了,停在脚步在洞口乌泱泱挤成一团。楚寒今反笑道:“我只想查清二宗死亡的真相,你却推三阻四不让我进去,难道里面痕迹没清理完,此时正在加急毁坏?”众人一听,又赞同:“对啊,再不加紧,恐怕杀人的迹象通通被抹去了!”慕敛春看着这群人的动向,宛如一群乌合之众,毫无用处,烦躁得厉害:“难道你们不怕进洞被他杀了?”“也对……”人群中又有人点头。光想进个山洞便有这么多阻挠,越临实在不耐烦,摩挲着剑柄:“我想杀你们,举手之间,还用得着特意进山???”这话狂妄,众人脸上露出忿忿不平之状,却好像又是事实,令人不知道怎么反驳,终于有人说:“横竖都是一死,不如一起进去,看看到底耍的什么花样。”大局已定,楚寒今道:“师兄,你还有什么借口?”慕敛春脸色阴晴不定,在这场互相攻讦中他落了下风,半晌,拍了拍手,一脸恍然:“哦,我明白了,你二人其实只是想杀了我吧?”吵得如此激烈,无极宗宗主站了出来,道:“那我便同行,与慕宗主做个照应,洞内发生的一切我都会如实告知诸位。”“好,那就谢过兰宗主。”楚寒今朝她一拱手。拱完手,道:“师兄,可以进去了吗?”慕敛春脸色一片漆黑,转身走入了溶洞。刚迈步进去,周身便被寒气裹挟。洞中水流的滴答声不断,他们沿狭窄的通道往里走,走了约莫一刻钟左右,来到一块石头前,流离道修士说:“这里便是我们发现二宗尸首的地方。”地上血迹斑斑,尚未干涸,被水润湿了一片,看着触目惊心。楚寒今点了点头,说:“知道了。”便继续往前走,走了约一百步,见一条极细的天然石桥架在裂缝之中,另一头有水潭,乃是山泉汇集而成

。流离道修士查验潭水后,说:“丹毒溶解于水,遇水挥发,此水中残留着微弱的毒性,应该是在这个地方化的毒。”楚寒今再从水潭往里走,同样走了约一百步,回来说:“水潭往外这一截脚印凌乱,像是被许多人慌乱踩踏过,而往里走却整整齐齐,看不到多少脚印,证明众人发现中毒慌乱出洞应该在水潭附近。毒性进入身体需要一段时间,他们在这里停留了。”众人点了点头:“有道理。”楚寒今仰面观望,此处洞穴内十分开阔,有数十丈,头顶悬着钟乳石,漆黑一片,但被灯光一照,可以看到石壁上巨大的缝隙。楚寒今说:“这石头里可以藏人。如果搜查,不能轻易放过此处。”说到这句话,越临道:“我上去看看。”他飞身而起,踩着峭壁上的石块步步登临,转身到了一块突起的石台,道:“这儿有脚印。”高处的石台积满细碎的灰尘,而落地时压力大,便容易踩出脚印,再者地面潮湿,而石台上干燥,鞋底的水痕便会让脚印加重。楚寒今说:“看来他们去了上面搜查。”众人虽然不解,但又点头。慕敛春冷眼旁观:“你得出如此结论,又能查出什么呢?”他刚说完这句话,越临声音便来了:“石台上有裂缝,脚印往裂缝里面进去了。”说到这句话,楚寒今眼眸微微抬了起来。他想知道的正是这个。按照慕敛春的挑拨离间之计,令六宗互相残杀、或让人误以为他们在互相残杀,必须以雪刀的丹毒毒死流明,流明的剑刺穿雪刀。他先前便猜测是慕敛春故意要了毒药,递给同伙的人毒伤雪刀,待两人皆昏迷休克之后,又把仅剩的一枚毒药拿走,还给慕敛春,这样便能既杀了人,又脱身得清清白白。而那枚毒药如何运作?这洞中必然还有其他道路,可以来回走动。楚寒今也踏上石台,道:“进去看看。”事已至此,诸修士纷纷上前,沿着漆黑狭窄的道路走了进去。入口较窄,闻到岩石潮湿的味道。走的距离不过数百步,眼前出现一道分岔,往左走,则出现在流明与雪刀尸体相卧的大石顶端,往右走,则出现在分岔洞口数步后石壁的缝隙高台。两条道都十分隐蔽,极难看出来。楚寒今面向慕敛春:“你还有什么想解释的?”慕敛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楚寒今心口骤然涌起一股怒气,“说了这么多,你始终不承认,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漆黑的洞穴内只亮着众人点燃的火把,慕敛春眼底的眸光随着火影摇曳,眉眼间的阴影瞬息万变,目光停留在楚寒今身上片刻后,移向别的地方:“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你为何要置远山道于死地?”“我几时置远山道于死地!”慕敛春一字一句:“你既与魔头勾结,还生下了孩子,做错事就该老老实实承认,接受惩

罚。可你现在却百般诬陷我,要把我拖下水。远山道没有你能活,可远山道没了我,就什么也没有了。”这句话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只当二位师兄弟又在吵架,可这话里的意思,楚寒今却是再清楚不过,再明白不过。慕敛春怨恨他。怨他为什么不顶了罪,至少保住远山道的名声,而追根问底,如果把慕敛春也搞得身败名裂,他楚寒今名声又驳不回来,顶梁柱二宗沦为笑话,被诛杀灭道,远山道才是真正的活无可活,再无一天好日子。楚寒今手执长剑,闭上了眼:“你说的罪孽,我从未犯下。与越临结为道侣生下孩子,也不是罪过。恰恰相反,你挑拨六宗,试图让战火重焚,这才是真正的罪无可赦。”“什么?”众人纷纷睁大眼,惊讶地对着目光,十分诧异。慕敛春哦了一声,也一副新鲜的样子,说:“此话怎讲呢?”楚寒今语气意冷至极:“不要再抵赖。”“何来抵赖?”慕敛春说,“我想知道你拼尽全力将过错推到我身上是为了什么?为了挽回你高洁的名声?为了你和越临下半辈子继续做夫妻?还是为了你的那个小孩儿?”他声音低了下去,神色镇定平静,可楚寒今怎么听不出来他借这些话在向自己讨问理由。高洁名声,比远山道的未来重要吗?与越临做夫妻,比远山道的未来重要吗?楚昭阳,比远山道的未来重要吗?不对,根本就不对。楚寒今说:“你以为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错了,我非证清白,而是阻止你毒策达成,阻止接下来的伏尸百万,血流成河。远山道正宫内供奉的第一块牌匾书写着道义,建门四百年,照亮牌匾的明灯从未断过。父亲当年说,灯火不灭,远山道不灭。到现在,你我成了为明灯添香油的人。从前数百年没灭过,现在,我也不会让火灭在你手里。”声音平缓,在洞穴内缓缓流动。响起慕敛春的低音:“是吗?”“师兄。”楚寒今叫他。慕敛春抬起头。楚寒今一声里,蕴着几十年的情谊,也有无尽的遗憾:“这次是你错了。”慕敛春沉默无言,双袖后背,扫视着四处。楚寒今忍不住再道:“这洞穴不会更深,藏在里面的人马上能揪出来,你还要继续硬撑?”这是死结,慕敛春没有退路了。可慕敛春没有说话,而是在原地来来回回地走着,走了好几步,抬手轻轻拍了拍额头,边重复:“师尊曾说:灯火不灭,远山道不灭。数百年没断过,不会让火断于我手。”“灯火不灭,远山道不灭。”“灯火……”他拍着额头,走来走去,无极道宗主脸上出现诧异之色,道:“慕宗主,你……”慕敛春缓缓抬起了头,笑了笑,眉梢微微一挑,显得俊朗又有几分苦悲:“师弟啊师弟……”楚寒今往前一步:“师兄。”“你说这火,到底是什么呢?”慕敛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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