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福贵脸色微微一变，接着摇头说：“不知道是不是死了，早些年嫌家里日子苦，自己跑了。”说这话的时候，他低了头，很是肯定的说着。 神婆依然盯着他，没有再问什么，而是说：“不管是不是死了，他娘终归是想孩子的。你去山林里，给他娘烧点纸钱，让她别为难孩子了。” 柳福贵哦了一声，说这就去办。 纸钱是烧给死人的，他也没问大宝娘是不是真的死了，就直接答应下来。 神婆没再说什么，收拾了东西，又交代了几句。 “要是还不见好，再来找我。可要是……” 后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犹豫了一下，却没再说出口，而是收了钱摇摇头走了。做了这么多年神婆，她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柳福贵把人送走，看了看不远处的大山，脸上露出狠厉的神色。这一天的天色不好，阴沉沉的，一大片乌云好像随时都要落下来一般，压在山头上。 大山的那边是更繁荣现代的县城，跟这里宛若两个世界。那大山也像是个张着大嘴的怪兽，要把每一个试图离开这里的人，都吞进肚子里。 柳福贵正要转身回去，却突然有一只手猛地搭在肩上。 他唬了一跳，猛然转身，就看到武大刀那张阴沉的脸。 “是你啊，干什么？”因为儿子出事，他语气也不太好。 武大刀平时要面子，这会儿却也没计较他的语气，而是说：“今天天不好，明天再来抓猪。” 柳福贵也没心情说今天就要卖，耷拉着头嗯了一声。说完，就蔫头耷脑的要回家去。 而武大刀却是叫住了他，突然问：“当年，大宝娘来的时候，是不是穿了一条白裙子？” 当年那个女人来的时候，年轻靓丽，穿着一条鲜活的白色长裙。这个女人惊艳了村里的所有人，因此他印象很深刻。 可是，大概是年代久远的关系，他总觉得以前的记忆好像在梦里一样，竟让他有种分不清真假的感觉。 要不是今天那块白布，他还真想不起来这件事。 正要走的柳福贵身子猛然一僵，手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 这么多年了，大家早就忘了大宝娘的事，就连大宝都不再问了。可为什么，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那个女人？ 戚寡妇是这样，神婆是这样，就连武大刀都这样。 难道真的是…… 他不敢想，也不愿意继续想下去。 柳福贵没有转身，闷闷的说：“不记得了，她的衣服早在她跑了之后，就都烧了。”说完，就迫不及待的赶紧回家。 而他没有看到，身后武大刀的脸色猛然大变，扬声问道：“烧了？真的都烧了？” “都烧了。”毫不迟疑的回答。 当然都烧了，怎么可能还留着？柳福贵撇撇嘴，又恶狠狠的往旁边墙根吐了口口水，好像这样就能把霉运都吐走一样。 武大刀脸色怪异的看着他的背影，跺了跺脚，也转身走了。 柳福贵回去想了又想，觉得神婆说的也有一些道理。看看还在昏睡的儿子，他最终下定决心。 从屋里找出香烛纸钱，又拿了打火机，用篮子挎着，往村边去了。 村边有个小树林，村里有人撞客的时候，大家就会来这里烧纸钱，给那些过路的孤魂野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