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条卖完了，饭也吃过了。 还得去尚集镇的粮油站买原材料。 刚好遇见粮站的站长也在，看见夏小若和贺燃来买面，买油，笑呵呵地跟他们打招呼。 “今儿清早的时候，我见了你们村长，说是以后你们来买面，买油，可以直接给粮站打电话，我们派人给你送过去，结账嘛，你要是嫌麻烦的话，也可以七天一结。” 夏小若一脸惊喜，“我们要多少，你们就能送多少吗？” 站长笑着摇头，“你看你这话说的，现在是市场经济了，我就指着你们给售货员们发工资哩！” 夏小若这要去写供货单。 本来她就想在庙会那一天，加大辣条产量。 可只靠每天批发辣条赚来的钱，也买不来多少原材料。 如果可以跟粮站的人一周结算一次货款，那她就真的可以甩开手使劲儿干了！ 可这时，粮站站长却忽然道，“七天一结账是没问题，可咱粮站跟你们村长的交情归交情，生意上的事儿，得有个字据，万一……” “可以。” 夏小若当即就答应立字据。 站长怕她赖账不给钱，她还怕站长言而无信不给她送货，耽误她做生意呢！ 当夏小若看见站长的字据上写着：如果甲方不能按时如数给乙方结账，甲方需十倍赔偿乙方违约金。 她狐疑地看了眼站长，违约金，需要设定的这么高吗？ 虽然辣条生意她能保证赚钱，但凡事总有意外。 这就有赌的成分在了。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贺燃忽然抽走那张字据，“这个字据，我们不签。” 什么十倍违约金，买个面粉还这么多事儿。 粮站站长笑眯眯的，“没关系，不签，咱们就日结，一样的。” “我们就七天一结账，这个字据，我签。” 谁料，夏小若从贺燃手里拿过那张字据，直接签上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后，粮站站长高高兴兴把字据装在中山装胸口口袋里。 和昨天一样，粮站的售货员开着拖拉机，把夏小若需要的原材料送回村里。 只不过，这次夏小若和贺燃就没有坐拖拉机回去。 一是因为面粉和油这次要的多，拖拉机上没位置了。 二是因为贺燃在售货员往拖拉机上装面粉的时候，拉着她说，“一会儿我们在镇子里转转。” 夏小若其实挺想直接回家，因为早上的时候，村长答应她，要去包装厂问问包装袋的事，还有营业执照，这些东西早点办好，她心里也就更踏实。 不过最后她还是答应贺燃，一起在镇上逛逛。 贺燃带她七拐八拐的，竟带她到了一家汽修店。 汽修店就挨着乡道大路，路上偶尔会有大卡车从乡道上过，带起一阵阵尘土。 夏小若不知道贺燃为什么要带她来这儿，也不问，这两天，贺燃一直跟着她，陪她做事，她也想看看，贺燃不在村里的时候，他在外面做什么。 印象中，虽然贺伯伯每次发了工资，都花在了喝酒上，但贺燃他是不缺钱的。 难道是来给人帮忙做汽车修理这一行了？ 汽车修理这份工作，在九十年代还是很吃香的。 并且之前她也见过贺燃随手就把拖拉机修好的样子。 这时，店里一个浑身机油味的男人，跟贺燃打招呼。 “燃哥，你来了？刚好有个长途线，去鹏程的，来去半个月，这个数。” 夏小若见他跟贺燃比画了一巴掌，还翻了一下。 她一脸警惕地看着贺燃。 跑一趟车，就能分给他1000块钱？ 什么活儿来钱这么快？ 不会是干走私的吧！ 贺燃却轻飘飘瞥了她一眼，然后对汽修店的男人道，“不去，上次让你办的事，办好没？” 男人显然有点失望，不过眼神很快就被贺燃身边的夏小若吸引了，这小丫头，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衬衣，唇红齿白的招人疼，跟着燃哥一起来的，他也不确定跟燃哥是什么关系，没敢太放肆地看，就让俩人先坐屋里。 开了两瓶啤酒，开第三瓶的时候，想了想，换了瓶橘子味的汽水拿给夏小若。 “你昨天跟我说要东西，我昨天连夜给你找，你看这个行不行？” 说着，递给贺燃一个黑色塑料袋，贺燃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把弹簧刀，弹开左右看了看，把刀给夏小若，“上次给你的不是丢了？这个给你。” 夏小若还有点懵，贺燃带她来这儿，就是为了送她一把刀？ 上次贺燃送她的刀，在林刚敲她闷棍，她反手捅了林刚一刀的时候，把刀给弄掉了。 她想着等什么时候再买一把，没想到，贺燃早就想在了她前面。 这把刀跟上次贺燃送她的刀更小一点，并且是弹簧的，放在身上，防身干什么的，就更方便了。 “谢谢。” 夏小若道谢。 这种刀，要她去百货大楼买，人家还没卖的。 也只有贺燃这种野路子的人，才能拿到这样精巧的玩意儿。 贺燃站起来要走，男人却还想打听夏小若的事儿，“小妹妹，你叫什么？和燃哥是什么关系？” 他话音刚落，就忽然感觉燃哥朝他投来一记冷冰冰的眼神。 还是闭嘴吧。 送俩人走的时候，贺燃忽然皱眉问男人，“老三人呢？跑货去了？” 男人撇撇嘴说，“没有，五庄镇上有个领导，说是要用一批人，庙会上干点脏活儿。” 夏小若听见庙会，领导，脏活儿，这俩字眼，顿时警觉起来。 脚步也停下来。 贺燃脸色也不好看，“干什么脏活儿？谁让他去干脏活的？” 男人无奈解释，“这事儿，我也拦不住啊！老三他妈治病花销大，有些货，他又跑不成，脏活儿来钱快，就是去庙会上吓唬个小丫头，就是最近生意挺火爆的那个辣条摊儿，谁第一个掀摊儿的给50块钱，谁第一个扇那小丫头一巴掌，给100块钱……都说民不跟官斗，也不知道哪个小丫头，敢跟镇上的领导对着干的，活该被打……” 他说着，忽然感觉贺燃脸色冷得都快要结冰了！ 夏小若气鼓鼓的，转脸就走。 他一脸迷茫地跟在贺燃身后出去，就见跟贺燃骑上三轮车，后面还带着那个小丫头，他着急地问，“我说错啥话了？你们咋忽然就恼了？诶？这是啥？” 他看见三轮车上有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东西，红赤赤的，长条的。 闻闻味儿，还挺香。 毫不客气地打开一包，放在嘴里吃着，香辣开胃，还带着甜味儿，比肉都好吃！ 紧接着，就听见夏小若干巴巴的声音—— “这是辣条，我就是那个卖辣条的小个体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