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夏小若看过关于穆海这个人的采访视频。 穆海原来是肉联厂的一名工人，在80年代末，穆海带领着亏损了十几年的肉联厂，整理到了盈利状态。 90年代初，穆海又专门出国，学习到一种新技术，做出了第一根福喜火腿肠。 从此风靡全国，赚得盆满钵满。 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看，就算穆海去了国外学习新技术，也不影响肉联厂运营，又怎么会出现拖欠工人工资的事？ 没办法，这时候的消息传播还都只靠电视台，以及报纸。 不像是十几年后，某个戏子来个例假，全国人民都能立刻知道…… 夏小若随便找了个穿蓝制服的工人，问情况，“同志，你们厂，前几年不是效益挺好的吗？怎么厂里还会拖欠工资？” 工人义愤填膺地说，“效益好的时候，领导们拿着钱，买七八十万一辆的豪华轿车，去京城给人家送礼，说是要给厂子打开销路，等夏天这一季收了猪，赚了钱再给我们发工资……” “谁知道这又开始闹猪瘟了！” “烟囱又是快一个月都没冒烟儿，领导们又说让我们等等。” “我们都快饿死了！我们等不了了！” “对，等不了了！我们都要吃饭！” “发工资！” 人群再次沸腾起来。 贺燃把夏小若从人群里拉出来，皱着眉头训她，“这么爱凑热闹，你怎么不直接去肉联长上班？那热闹更大！” 夏小若跟贺燃解释，“我有预感，这个肉联厂，别看现在赔钱，以后会很赚钱，如果能抓住机会投资……” 92年，是改革开放最重要的一年。 不少亏损严重的国营企业，开始进行股份制改革，也有不少商人，从国营改革这项红利中吃到了好处。 并且，她看着那些要工资的工人们，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他们每个人背后都一个家庭，肉联厂赔钱，发不下来工资，他们的孩子就有可能没发交学费而辍学，家里如果有病人的，就没办法交医药费，有老人，也没办法给老人养老。 如果她有办法投资，让肉联厂提前进行股份制改革的话，不仅她得到未来的利益分红，这些工人们也能发下来的工资。 “呵！小妮子，你想的太美了！” 忽然，旁边一个摇扇子的老大爷，见夏小若一个小姑娘，张口就是要给工资都发不下来的肉联厂投资，口气这么大，嗤笑道，“这家厂长都卷着厂里的钱，去外国享受去了，还能赚钱就见鬼了！再说，光是给工人结工资就得二三十万，就你，你家里有多少钱能往里投？” 老大爷说完就走。 夏小若被噎得呼吸一滞，最后叹气。 要怎么跟人解释她是重生过来的人，所以知道这家厂子以后会发展成全国火腿肠龙头企业的事呢？ 不能解释。 除非她想被人当精神病抓起来。 并且，人家老大爷说的也没错，二三十万的工人工资……她一时间也拿不出来。 贷款？ 把之前收的元青花给卖了？ 贷款她自己一个人估计办不成，还得请村干部出面。 她要真请村干部向银行贷款二三十万去投资一直处于亏损中的肉联厂，村干部肯定会觉得她有病！ 二三十万，扶贫小组的人给投资办辣条厂的预算估计也没有二三十万…… 可元青花价值连城，为了二三十万就卖掉，她就亏大发了。 并且国宝级的东西，被她随便卖掉，也觉得有些不安。 想来想去，她没钱，还想投资，就只有迂回一点，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好好的国营肉联厂，穆海在的时候能赚钱，那就是经营方法有问题，或者经营当中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就直接解决问题好了。 肉联厂亏损严重，固然有厂领导贪污的问题，但闹猪瘟，肉联厂没猪可杀，没肉可分割的问题更严重！ 闹猪瘟，几乎是所有跟猪肉有关产业人员的噩梦。 所有感染猪瘟的猪，不管大小，都要集中销毁。 养猪的人血本无归。 杀猪的肉联厂关门歇业。 老百姓想吃肉，就得花高价。 夏小若对贺燃道，“我想去收猪。” 这个决定很突然，她目光紧紧盯着贺燃，就算贺燃说她脑子有病，心血来潮想一出是一出，她都认了。 她本来就要找机会办个食品加工厂。 现在刚好遇见肉联厂亏损得连工人工资都发不下来的事，她就想着如果能收到没有感染猪瘟的猪，或者直接消灭猪瘟—— 虽然猪瘟从始至终都没有特效药治疗，但她有系统啊！ 驯养动物的技能点，也已经很久都没有动过了。 “我看过一些怎么治疗猪瘟的书，我想去看看那些猪。” 她补充道，语气格外坚定。 贺燃审视着她。 白皙漂亮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琉璃一样透明的黑眸里满是坚定。 他不禁眉头微簇，“猪瘟，你不怕？” 她那么爱干净，冬天那么冷，张桂芝让她喂猪，身上沾上了花生米大小的猪食，都要去河边洗干净。 更何况是看那些得了猪瘟，浑身都带着传染病毒的畜生？ 夏小若微微仰着下巴，“怕什么？快走快走。” 虽然贺燃不知道夏小若看了什么关于治疗猪瘟的书，就有底气说去看看，但他还是带着她去了上水村。 这个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猪舍，沙河县附近市面上卖的分割好的生猪肉，差不多都是从这里养起来的。 村口已经设置了防疫关卡，进出的车辆都要消毒。 虽然猪瘟不会传染给人，但也要防止这边的猪瘟病毒，带出去再传染到别的地方。 村里还有男女老少们把死掉的猪抬到指定地方，等着统一无害化处理。 整个村里，到处都飘着消毒水味，动物毛发烧焦的味道，还有粪臭。 这个年代喂猪的条件很差，基本上生猪的生活条件，跟小猪佩奇最爱的活动差不多，都是在坭坑里长大的。 一头猪发烧，得了瘟病，通过粪便，唾液，很快就会传染整个猪舍的猪。 夏小若皱皱鼻子。 心理上，她并不抗拒这些得了病的生猪。 可在生理上，这味儿着实是太冲了！ 就算之前她也给张桂芝喂过猪，味道也不至于这么大。 有两个男人抬着一头猪，刚好路过她和贺燃身边。 夏小若这次没忍住，直接捂住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