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来送梨，还是怕阿飞去寻他索命，所以跑来灵堂得老爷子的保护? 还有那一万块钱，村子里能拿出来这么多钱的，寥寥无几。 一件又一件事的细节被回想起来，像是抽丝一般渐渐顺理到了一起。难道……是村长作了这一切?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这才反应过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李秀娟见我许久不回消息，给我连发了十几条消息。 我急忙回了她两句。 时间不早了，我叮嘱了两句，便准备告个晚安休息去了。 可最后，李秀娟又提起了一件事，让我顿时没了睡意。 “我最近又梦到你了，还是那个梦，梦到你进了后山再也没出来。只不过这次，你的模样有些奇怪。瘦了很多，不，几乎就是根竹竿，身上黑乎乎的，还有锁链磨擦的声音。我想叫住你，但你根本听不见。 我心中一紧。 她梦到的不就是我化僵之后的模样么! 如果之前的梦还可以用意外来解释，那这次呢? 还是巧合? 巧合多了，那就不再是巧合了。 前后两次的梦，我都进入了后山，但最近后山封山，听老爷子说，是后山中的鬼祟们察觉到了大事将临，所以封山保命。这总不能是和我有关系吧? 更让我在意的是，李秀娟为什么能梦到这些? 她不过是个普通人，不然也不会因为和我走的太近而变成了哑巴。一连几次，做了针对我的预言梦，让我不得不去思考她的身份。 这样想想，老爷子的态度也很奇怪。 明明说着我和李秀娟没有未来，却又不拦着我俩接触。 一个又一个疑惑冒出来，纠缠在一起。 这一夜，难眠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起床，准备开始日常的锻炼。 经过这几次事情下来，我发觉身体的强度比我想的要重要的多。特别是化僵之后，我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下降了太多。 这时候若是用了定尸锤，怕是打出去三发，空三发。 下楼的时候，我拿上了扎纸九式。这书中的东西我已熟记于心，差的只是实用的经验。便想着让它物归原主，还给李六。 这时，刘瞎子已经蹲在了门沿上，正打理着肩上的小辫。 “你?” 见我一脸憔悴，没有睡好的模样，李六愣了愣，他看了眼我手中的扎纸九式，又看了看我的脸，还没等我开口，他就闷着头走出了店铺，说是忙去了。 “刘叔，李六他这是咋了?” 这搞得我一头雾水，口中的话直憋了回去，只好先把书放在店里。刘瞎子笑了笑，道:“咋了?受刺激了呗。” 受刺激? 昨天也没发生什么事，他能受什么刺激? 早上熬的粥还留了一口，我端着碗，和刘瞎子并排蹲在门沿上，一老一少，还挺和谐。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街道上多了好几堆纸烧过的黑色印痕。 深秋夜里风大，纸灰已经被吹的差不多了。 “算算时间，路三已经走了四十多天了。以前他在这边过的不咋样，无父无母，只能靠自己磨着棺材，一笔一笔赚着。现在他走了，这一条街上，这么多人呢，缺不了他的钱。 “他说按他们那边的风俗，人走了后，出殡那天烧一次，之后每隔七天就烧一次，满了七七四十九天后，就圆满了。这还有最后一个星期，齐云啊，你也会了点纸扎之法。到时候给他多弄点东西，烧过去。 刘瞎子声音沙哑，眼睛定定看着那些纸灰坑。 我闷着头喝完了粥，抹了把嘴:“我去跑几圈。"碗放门沿边儿，正对着那纸灰坑。 黑土镇不算很大，最多不过百户人家。 高楼建筑似蛛网一般，以老街为中心向外扩散。我一路小跑到了镇口随后沿着镇墙边缘跑了起来。 我清楚感觉到身上肌肉的一收一缩，一鼓一动，呼吸平缓，保持着节奏。一整圈下来，不过才过去半小时。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作为热身刚刚好。 一夜未睡的萎靡褪了下去。 算着差不多的时间，我转了方向，没有回店铺里，而是去了警局找马向容。一夜过去，也不知道问出来什么消息没有。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大门。 门卫见到有人靠近便抬起了头。发现是我后，便又低下头去忙活手里的事情。 “马队在审讯室，进去过了档案室右转就到了。这里，登记，自己填一下。”待我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卫忽然开口说了句话。 关键是我已经成了警局的常客，十天半月来上几次，顺带着送来点案件冲业绩，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谢谢。” 我自觉填了信息，随后进了警局里。过了档案室右转……嗯?档案室?那不是李菁先前工作的地方么。 目光穿过透明的防弹玻璃，档案室中前前后后立了数个高柜，数不清的蓝色文件夹堆积如山。几名警员正在埋头忙碌，当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贵州那边有什么东西么? “齐云，你啥时候来的?” 马向容从长廊里走了出来，他手中正拿着一叠记录纸:“我刚想给你打电话，这两个人软骨头，该说的都说了。”说完，一名辅警也从审讯室走了出来。 “刚才审讯的结果，不要在局里说。”马向容叮嘱道。 那辅警重重点头，伸手划过嘴，作拉链状，示意不会说出去。鬼婴之事太过邪门，警局的人就算知道了，信不信还要另说。也没必要传播恐慌 今儿这审讯记录，注定只有少数人能够看见。 为此，马向容专门在局里组建了一个特殊行动小组，直接接手这类事件。 办公室中。 我看着围在长桌前的几名警员，心里有些别扭。 审讯记录发了下来，我终于知道了那男人的名字:禹鸿航，禹鸿飞本家的表弟。 禹鸿航十几年赌博输光了所有的家产，不仅如此，还把自己这条命给输掉了。那时候可不比现在，世道乱的很，他这条贱命说没就没，可没有人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