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八月末。
清晨时分，秋风中已经掺杂着丝丝凉意。
长安郊外的裴家庄上，周有田正一亩亩的查看着地里新鲜长出来的嫩苗。
看着这嫩苗长得极为精神，周有田黝黑的面庞扬起一抹笑意。
心中暗自欢喜，他就知道这肥水一准儿能成！
瞧瞧他们裴家庄田里的秧苗，那是出的又多，长得还又好！
再看一看其他家的，周有田略带不屑的笑了笑。
他摘下头顶的草帽，拿在手中扇了扇，意识到，自己等候已久的时机终于是来了！
“菜园里的芹菜、生菜和油麦菜长的如何了？”
身旁的农户回答道：“能摘了，早前已经送过一批到公子的酒楼中了。”
周有田摸了摸还有些突起的小肚子，心中思忖着，这时候应该是差不多了，便吩咐道：“去，派人到城内跟公子回禀，就说这秧苗已出，长得十分喜人！”
周有田带人走后，时不时的就有在裴家田地周围劳作的农户上前查看。
“这裴家的地浇上那样的肥水，竟真的出了这么老些苗，还长得这么好！”
“可不是，也不知那些个臭牛奶和烂菜叶子收回去是怎么处置的，要不咱也试试？”
其中一农户小心翼翼的抚了抚迎风摆动的麦苗，回嘴道：“那里是那么容易的，想咱们地里也用上那种肥水，怕还得求到裴家庄头上！”
田间的几人闻言都安静了下来，他们这些人里，有几个之前没笑话过人家的？
眼下，见着东西好了，又巴巴的求上去，岂不是弄了个没脸？
……
长安城内，清晨的云鼎酒楼延续着以往的热闹。
门前人来人往，总有车马不时停下。
就连长安城内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小贩都愿意在这个时候来云鼎酒楼门前转转。
络绎不绝得来云鼎酒楼用朝食的客人能让他们的生意好上不少。
这云鼎酒楼的朝食，种类繁多，只汤品就有十多中种，什么豆腐脑、小馄饨的，让人眼花缭乱，客人们每日都是既想品尝新种类，又舍不得已尝过的美味。
杜如晦下了朝便往这边赶，云鼎酒楼里那撒上桂花蜜的豆腐脑真是让他欲罢不能，是那种香甜滑嫩的口感成了支撑他上早朝的动力！
平日里不怎么吃早膳的时候也没觉得这早膳会有如此魔力，吃得好了，能让一天精精神神，办事效率极高，若是吃不好，这一日便深思倦怠，提不起精神。
一进门，杜如晦就招手示意小二到跟前，“一碗甜豆腐脑，一叠酱香饼。”
这两样是他平日里吃惯了的，经常迎他的小二也是知道的。
只是今天那小二没有直接去端来饭食，反而多问了一句，“今儿个有新上的小炒芹菜，您可要尝尝？”
小二见杜如晦有些意动，赶忙又多说了几句，“这芹菜可是今个刚从庄子上送过来的，新鲜着呢，别家酒楼可都还没有呢！”
杜如晦心中盘算了一番时间，略微惊奇的问道：“算算日子，这芹菜也才刚种下去不久，怎的你家这就能端上桌了？”
小二微微一笑，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也不知大人您前些日子可否听说裴家庄沤制新肥料的事儿？”
杜如晦挑了挑眉，这事儿当时可在长安城内疯传，招了不少人的笑话，他也是有耳闻的。
当时听上去十分荒谬，他也是跟着笑过两声。
“可是那肥料真有奇效？”
小二闻言十分得意，点头道：“正是，我家公子整治出的这新式肥料，十分有用，不说这芹菜，就是那麦苗都比别家出的多，长得好呢！”
杜如晦长叹一口气，心想，现在看来，他们才是那懵懂无知的人，让人嘲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