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直接被吓住了。
她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倒是谢云显然对这些很有经验，不动声色岔开了话题：“先看病吧。早一点看病，就少恶化一些，治好的几率就大一些。”
叶知秋也连连点头，十分赞同。
那妇人也没有再坚持说那个，毕竟她还是更担心丈夫的腿。
叶知秋开始认真的看起了那患者的腿。
妇人絮絮叨叨地在旁边说起他们家情况：“他这个人就是倔，腿上长了疮，我们让他看看大夫，他也不肯。现在烂成这样了，也不告诉我们。真是气死个人！说了多少次，家里虽然要供孩子读书，但是咱们有多大能力，就用多大能力，孩子读书重要，难道他的命就不重要了？”
“他当木匠，也不容易。十里八乡，他为了接活多，总是熬夜干！干得又快又好，就为了下次人家还找他！”
“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倔脾气这点不好。跟一头驴似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这次好在黄神医让谢大夫跟着他一起过来，将情况告诉我们，不然的话，我们又该不知道了！等到时候治不了了，那可怎么办哦！”
妇人就这么说着，叶知秋他们听着，却都没觉得烦，反而都忍不住露出笑意来。
在他们听来，这哪里是抱怨？这分明是对丈夫的担心和夸赞。
听听那话——他什么都好。
这话落在人的耳朵里，就知道，妇人对自己丈夫肯定是满意的。
唯一的抱怨，其实也不是对方的倔脾气，而是对方不在意自己身体的着急。
叶知秋看着患者的愁眉苦脸，笑着开了句玩笑：“要我说，有这样的媳妇，你更应该好好保养身体才是。像你们这样恩爱的夫妻，难道还不应该厮守一生？”
患者听见这话，更加不好意思，晒得黝黑的脸，竟然也泛出一丝红来。
沈遇白在旁边也听见了，一脸若有所思：不知她对我，又有几分满意？又有多少抱怨？
很快，叶知秋就仔细检查过疮的详细情况。
她轻声道：“化脓的地方挺深的，可能已经挨着骨头，所以才这么疼。”
说完这话之后，她用竹签子隔空在患者腿上比画；“我打算在这里，切开这么大一个口子。然后看能不能将脓血放干净，看见里面的情况。如果能顺利找到那东西……取出来，再仔细将脓血挤干净，也就好了一大半。接下来就是皮肉伤。养一养就好。”
那少年郎不等叶知秋说完，就开口问：“那如果不顺利呢？”
叶知秋轻声道：“只能继续往里切。我会避开经络，但每个人经络走向，都有细微不同，我也不敢有十分的保证。”
“最坏结果就是瘸了腿对吧？”少年郎紧紧地看着叶知秋，面上全是紧张。
叶知秋颔首：“对。最严重就是瘸了一条腿。性命是无碍的。”
那少年郎毫不犹豫：“来吧。只要能保住我爹的命就行。”
那妇人和小女孩也是一同点头。
虽然人人脸上都是紧张而担心的，但她们都很坚定。
叶知秋轻声道：“我先开一副药，他喝了之后身上慢慢失去知觉，会昏睡半日。不然，他受不住疼。”
这种事情，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