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严——”许杨的声音打断了江严的思绪，她颇为好奇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江严缓缓地转过头去看她，声音里带着求证：“这里是白云镇清水巷？”
“阿严睡迷糊了？”许杨盯着他的浓眉大眼，轻轻地笑着，“不是清水巷还能是哪里？”
“苏苏呢？”
“苏苏在书房练字呢，小家伙最近迷上了王羲之，这几天天天拿着王大师的字帖来临摹，发誓要成为跟王羲之一样有名的书法家……”
“我……”江严迟疑了下，看向许杨，“一年半前从山崖跌下，之前还溺过水？”
许杨的眼睛忽的发亮，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江严，“阿严，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江严瞧着许杨似惊讶似欢喜的深情，赶忙说道：“还没。”
许杨脸上的惊喜很快褪去，她淡然地笑着道：“没关系，慢慢来，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不要勉强自己。”
江严没说话。
见许杨跟着他一起站在廊上，他忍不住开口对她说道：“你去忙你的，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
她有些茫然地点点头，抬起脚，踩着轻碎的步子回了房去。
江严还在廊上站着，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天空忽然飘起了雨，淅淅沥沥地打在院子里的花木上。芳菲被雨打落，风凉气清。
他伸手出去接雨，凉凉的雨水落在宽大的掌心里，脑子里的混沌逐渐散去，思绪也顺起来——梦里的情境真实发生过，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不会那样的清晰，冗长，详细，详细到他可以说出每一个细节。他面对未知的生死时的那种恐惧绝望不会那样真切，身上的疼痛不会那样刻骨铭心！
他一点一点的，抽丝剥茧，拆开，揉碎，在重新组合，把梦始梦终的所有细节串联起来，再现条理清晰、鲜明生动的真实事件。
江严满心荒芜理顺之后，整个人便豁然开朗了。
雨水早已被掌心的温度蒸发，外面雨也不知何时已停下，他深吸一口气，释然了。
许杨回房去看了看小女儿，小丫头没醒，还是睡得一如既往的香甜。她坐在床边陪了女儿一会儿，便又回到了院前廊上，看看江严在干嘛。
“阿严，你还好吧？”许杨最近有些小题大做，还杞人忧天，每次江严出了意外之后，她都会这样有些“神经质”。
看到她这么关心他，江严要说没有一点感动是假的，他弯了弯眉眼，“无妨，可能是午睡起来还有些许困倦，吹了会儿凉风，清醒多了。”
许杨松了口气，不忘叮嘱他想不起来的事情别硬想，说不定哪天自己就恢复记忆了。
江严笑着点点头。
许杨走后，江严还在屋檐下站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回房去看书。明明不是枯燥无味的书籍，可他就是看得心不在焉的。
直到傍晚时分，许老头和老许嫂子从外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