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只有他们二人，梅半山听得一清二楚，血压骤然就飙升上来了，脸色沉凝，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一遍！”
燕娉意外的看他一眼：“殿下何必这么大的脾气……”
“不是这句，是后面……”梅半山注意到她略微上挑的眉毛，火气愈发的上涨。
燕娉特别毫无负担道：“忘了。”
梅半山沉沉看着她：“你耍我！”
燕娉甩出一句多年稳坐女生最讨厌言论排行榜第一宝座的话：“随便你怎么想。”
很显然这句话不仅是女人不喜欢听，男人也一样，燕娉刚说完梅半山就往前一大步。
她悠闲的往旁边迈了一步，就像是已经料到他控制不住脾气一样，她背着手含笑的看向他：“这就生气了？”
若是说她惹人生气的能耐一踩一个准，现在如此俏丽的笑着，语气带着点戏弄和好笑，却有有着说不清的讨喜。
明明很恶劣，尤其是她毫无情绪波动的说着话格外的欠扁，让人恨不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然而随着她一笑开，对着她的笑颜就能扫除所有的不愉快。
梅半山胸口一滞，先一步的偏开视线，他反应过来，原本是应该由他来试探出她的心境，到头来他先一步落入她的情绪陷阱之中，还险些为她所蛊惑，她的变化着实是让人意外。
“殿下，看来你功夫不到家啊，几年过去，毫无长进。”燕娉慢悠悠的继续拱火。
梅半山在发现自己被她带着走，便不再为她挑衅的言语而生气，“若你想用……”
“想用这种手段引起你的注意力？”燕娉先一步说出他未能说完的话，禁不住笑出声，这笑很快就收敛起来，恢复她平平的语气：“你不来惹我，我会理你？你在我这里算个什么，我希望你现在就弄清楚，可别继续在我面前傲慢，很可笑。”
梅半山的脸色青青白白的转变，但到底还是稳住了，她确实不是主动拱火的那个。
随着传唤，燕娉进去见了祁国的皇帝，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倒也还算和善，已经不太管事，问的也都是一些日常的话题。
燕娉认真的回答了，因为在她印象之中，这位陛下并未参与几个儿子之间的斗争，她进入月华司时，这位已经在位许多年，许多事物别人看不明白，他早已看得明明白白。
或许见面这件事是梅半山促进，但皇帝也是确实觉得她突然回来这件事有点，所以才会召她前来说话，总之这就是个活的差不多的人生赢家，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看似糊涂，实则比谁都清醒。
或许还有点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法在。
“从水里爬出来就碰见了钓鱼的梅家庶子，路上还救了陈家长子，你这经历还挺奇特。”顺德帝靠坐在榻上，听燕娉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我至今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从那月牙湖之中爬上来，就好像我是个水鬼一样。”燕娉不经意间的说道。
她不止一次延展过这个想法，如果现在浮现的这些记忆本来就属于她，而她就是祁国这个燕娉，那么她又是怎么成为另一个世界的燕娉？
两个世界的屏障在世界意识都清醒的情况下，活人肯定是无法穿过界限。
所以她肯定是死了，所以才能成为另一个世界的燕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