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先感谢您的配合。”王良一笑，伸手翻开笔记。这是他在审讯时的习惯，即使是在百分之百实现录音审讯的今天，他还是将边记录边思考的老式习惯保留了下来。
“不客气，王队。我知道你们在调查什么，也知道你们要问我什么，更知道你们怀疑什么。但是我现在要说的是，我没有杀她。”映真垂下眼帘，看着地板上细碎的纹路。
小时候，她觉得这种仿大理石纹路的地砖既高级又好看，直到有一天，她和恩美来到了大城市，才知道这种纹样的地砖通常都是用在公共场所的大路货。真正的有钱人用的是实木地板，是真正的高级石材，越稀有越珍贵。
四周仿佛有人在不停地说话，有人在怒喝，有人在喘着粗气，有人则温柔而平静地不断呼唤她的名字，可她眼中只有地砖上的不规则斑纹，深深浅浅，但永不停歇，也没有尽头。
“映真，映真，”那个温柔的声音还在叫着，映真抬起头，正对上泰林的双眼。
“映真小姐，你还好吗？你刚才有听到我的问题吗？”泰林紧盯她的眼睛，可那目光恍惚之间就飘到别处。
“问题？”映真眨眨眼睛，又甩甩头发，“什么问题？泰教授，您能再问一遍吗？”
泰林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她，此时原本精明伶俐的神情又重新回到她的脸上，于是点点头：“请问当天你跟死者潘恩美在泳池边吵架了？在吵什么？”
“有的。”映真回答地很干脆，“恩美让我放过他们。我不肯。”
“放过他们？指的是她和范凯正吗？”泰林心中十分困惑，但脸上却不露声色，“你不肯，于是你们吵架，还动起手来？”
听见泰林这么讲，映真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泰教授，你这是明知故问吗？”
“严肃点！请认真回答这个问题！”王良喝道，他对映真心不在焉的态度恼怒至极，半分钟也不想浪费下去。
映真的肩膀猛地一缩，低头道：“是的，我推了她。没错，是我推倒了她。”
泰林的声音依旧平静如常：“当时，你一定很害怕吧！”
这句话瞬间击中了映真惶恐难安的心，她抬起头，对视着泰林的双眼：“是！我害怕极了。当时，我以为恩美已经死了。于是，我就抬起她的肩膀，想把她移开。可是一不小心，她就倒在绿植丛里。”
她接着说道：“我刚想逃走，却想起，曾经有人看到过我离开会场，跟随恩美出来。于是，于是我就想了一个掩人耳目的方法。”
“什么方法？”王良压着心中的怒气问道。
映真双手扶住额头，缓缓说道：“我把恩美的衣服脱下来，套在我自己的礼服外面，再卷起后摆遮住头脸，只要不是迎面走来，谁都不会认出来。”
王良这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映真所供与泰林的猜测简直一模一样。他又看向林一平，却看到此时的林一平一脸崇拜地望着泰林，满眼的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