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怀渊就是逗她的,身体收回去,靠着沙发座,姿势随意。
他其实也挺累的,在医院还喝了咖啡提神,现在半搭着眼皮,没什么精神,手掌撑在地上,歪着头,脖子拉出的线条,脆弱又漂亮。
一头黑发松散凌乱,长眼薄唇高鼻梁,他经常没有表情,所以有一点情绪变化,就特别惑人。
“不做别的,那能抱一下吗?”他朝她伸手,尾音轻轻的,倦意慵懒。
王袅袅心间柔软,往前走两步到他面前,戚怀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下来,王袅袅顺势跪坐在他旁边的地毯上,他拥着她,垂下头,额头抵在她肩膀:“头疼。”
王袅袅轻声问:“真头疼,还是想那些事头疼?”
戚怀渊一笑,在她肩膀蹭了蹭:“都有吧。”
王袅袅其实挺想问他和言宁的矛盾的。
一开始没问,是觉得,他今天受的冲击太多了,他要是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她也不想逼他自揭伤疤。
——那对他来说一定是伤疤,言宁对他那么重要,却死在他面前,他没能救下他,午夜梦回,他一定后悔过跟他起过争吵矛盾。
人性都是如此。
直到听到温绎说言宁吸毒打假赛,却还不是他做过最肮脏的事,他和戚怀渊在江城还有事儿时,她就从不想问,变成了不敢问。
情感里,她觉得戚怀渊不可能会做不干净的事,但理智上,难免有些动摇,尤其是温绎那么言辞凿凿,而戚怀渊也没全盘否认。
他们认识的时间还是太短了,都不算了解对方。
就连他以前是赛车手这种事,她都是今天才知道的。
戚怀渊安静地抱了她一会儿,便放开她:“我送你回去。”
王袅袅说好,起身整理衣服,拿着大马士革刀的画像出门了。
从他家走到她家,五分钟都不到,王袅袅抿了抿嘴唇,决定循环渐进地问:“那场比赛怎么是言宁跟队友去跑啊?你那时候已经跟温绎和言宁闹翻了吗?”
戚怀渊双手插兜,没什么情绪说:“我回家拿钱了,但等我带着钱回来已经太晚了。”
王袅袅微微讶然,对那时候算是离家出走状态的戚怀渊来说,回家就意味着低头吧?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为了温绎和那个叫莉莎的孩子回去了。
王袅袅望着他的侧脸一会儿,忽而莞尔。
少年虽然桀骜,但一直像太阳一样坦荡。
她刚才的忧虑,好像有点太不相信他了。
王袅袅定了下心开口:“那你跟言宁……”
冷不防凭空响起一句:“袅袅。”
王袅袅雷达马上响了,倏地立正转身:“哥!你下班了啊!”
“……”王遇初目光在这对小情侣之间游走了一个来回,太阳穴突突跳——其实,他也,不是很想,遇到他们。
这都是第二次了。
他们就一定要在家门口约会?
戚怀渊跟着喊:“哥。”
“……”王遇初的脸又黑了两分,看他跟看拱了自家白菜的猪一样,自然没答应,只对王袅袅说,“我买了晚餐,进来吃。”
王袅袅眨眨眼:“我吃了。”
王遇初:“那就多吃一点。”
王袅袅缩了缩脖子:“哦。”
王遇初兀自进屋,但最后看王袅袅那个眼神,很有“你敢不进来试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