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女帝却忽略了他受尽委屈的表情,面色上无悲无喜,不带半点同情,出声质问:“李珏,城南知县说,你是内务府失窃案中的罪魁祸首,并已经招供,你可还有话说?”
李珏一听,立马恶狠狠的瞪了虞戈一眼,虞戈并未看他,故意侧头看向一旁,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
前者摸了把眼泪,怨声喊道:“姨…咳,禀陛下,臣冤枉啊!”
随后,李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伸手指着虞戈,手上的铁链哗啦作响,吼道:“是他,是他动用私刑,威逼利诱,我才被他屈打成招!
陛下,臣实在是冤枉啊!”
随后,他又砰的一声,重重的磕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内心的冤屈。
右相张博人看了李珏一眼,眼中带着几分不屑,只是颇为隐晦,寻常人看不出来。
左相李承恩伸手顺了顺胡须,没有多说什么,甚至没有看李珏一眼。
这个时候,就应该装疯卖惨,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是不出五服的直系亲属呢?
至少,跪在地上的李珏心里是这样想的,可他似乎忘了虞戈说过的一句话。坐在龙椅上的女人,不仅仅是他的姨母,也是一国之君。
女帝做事的手段,可比寻常龙虎要凶狠太多,不是头脑单纯的他可以揣摩到的。
听李珏这么说,女帝又看向虞戈,问:“李珏所说,你可有解释。”
虞戈一手撑着右腿,缓缓下跪,然后朝女帝拱手行礼,说:“臣有异议,臣并未动用私刑,一切都是李珏心里有鬼,故而招供以求自保。
臣还有一件事要解释,因京查办带人砸了臣的公堂,臣不得不外借城东衙门,夜审李珏。
城东城南上下四百号公差,都可以作证!”
李珏一听,立马抬起头,咬牙切齿的喊:“你胡说,分明是你假传圣旨,还拿出诏书,搬出虎头铡要斩我,我这才认…这才被你屈打成招!”
“诏书?李珏公子折煞下官了,您可曾亲眼看过,我展开诏书?”虞戈反问。
李珏伸手指向虞戈,却没有任何话来反驳对方,仔细回想,对方的确不曾当众人面公开诏书。
“李珏公子哑口无言了吧?”虞戈说道。
“你没开榜,那也是假传圣旨!”李珏突然站起身,红着眼吼道。
“李珏公子,水可以乱喝,但话不能乱说。”虞戈错开目光,从容道:“那并非诏书,只是本官随身的手帕。
本官在苦牢里落下隐疾,恰逢永安雨季,天寒夜潮,这才需要煮好的中药浸透手帕,以做外敷。
当时夜黑风高,李珏公子又跪在公堂之下,只是您眼花罢了。”
闻言,左相李天恩不得不正视虞戈一眼。
面前这年轻人,刚进大殿时一副惶恐模样,活脱一乡巴佬进城举足无措。而现在,他却变得从容淡定了许多,倒是颇有几分老成。
好一张伶牙俐齿啊…李天恩心想。
李珏被虞戈说的面红耳赤,一时头脑发热,冲过去就要用手中镣铐砸向他的脑袋。
这时,女帝突然一拍金案,所有人俱是心中一惊。李珏更是突然停在原地,仿佛突然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所禁锢,让他寸步难行。
女帝已然动了圣怒,喝道:“放肆,朝堂之上,成何体统?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