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之间,一个同样抱着孩子的男人走进了破庙,他和叔叔似乎认识,俩人用很奇怪的语气聊了很久。
对话的内容她已经想不起来了,她只知道,那个新来的男孩也和她一样睡不着觉。
茳杳心想,他一定在害怕什么吧,便主动伸手安慰。
男孩给了她一个捏的皱巴巴的玩偶,对她感激的笑了笑,说:谢谢你,这个送给你。
这个人叫虞戈,也是后来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又过了半年,她的小大人未婚夫将她照顾的很好,她的病情有所缓和,胃口也好了起来。
俩人跟着那个不靠谱的男人,在永安城最偏僻的街巷里、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开了一家酒肆。
她记得,那一天,那个总是邋邋遢遢喜欢睡懒觉的男人,拍了拍酒肆的大门,说:就叫有间酒肆吧!
然后,那年久失修的门牌被震了下来,正好砸中了男人的脚,男人以此为借口在家躺了半年没有干活…
时间一晃又是五年过去了,她的病情彻底好转,唯一不同的是,那个邋遢的男人留下一封信后消失了。
日子普通平淡辛苦却充实,她开始明白自己的身份,并小心翼翼的享受着这份安定。
她以为自己会永远这样辛苦一辈子,生一两个娃娃,在家一边教子一边操持酒肆。
可那一天终究是来了,来的很突然,以至于她都没有好好准备,没有好好跟她的未婚夫道别。
画面一转,只剩一个背影,苍白、弱小、无助,又似被抽走了魂魄一般,踉跄着与她渐行渐远。
她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这个老成的大男孩一定哭过无数次。
为失去后的痛、为命运的不公…
画面彻底黑了下来,是时候离开了吗?
一滴泪缓缓滑落,她努力回忆着那个背影,那个多少次在梦中呼喊着、伸手想要将他挽留的背影。
然而,每每伸手去抓,只有触之既溃的虚幻,和醒来后冰冷的泪痕。
到头来,都没能好好的跟你道别啊…茳杳心里想着,无奈的叹气,黯然伤神幽声哭泣。
黑暗中,有人摸了摸她的脑袋,俯身递给她一张手帕。
她道了一声谢谢,接过手帕时抬头看去,哪里还有人呢。
“茳杳!”
忽然有人唤着她的名字,她茫然回首,四下看去,可身边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茳杳!你在哪!等我啊!”
茳杳猛地回头,这一次她看到了…透过无穷无尽的黑暗帷幕,她看到一个少年披荆斩棘,一如说书人口中英雄救美的浪漫桥段。
“别放弃啊!”少年浑身上下鲜血淋漓,但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畏惧。
是啊,我还不能放弃…为了他,也是为了我自己!
某种执念支撑着她猛然睁开了眼睛,这一刻,她的血在沸腾、在燃烧,涅火冲天而起,素鹅的尖叫声与匕首落地的声音瞬间被淹没。
这一刻,她方才明白,凤凰需浴火方能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