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女帝,若是虞戈没有亲身经历这一切,他也不会相信茳天詹会造反。
而女帝之所以将此事扯到李俊臣身上,无非是因为李俊臣的背后就是李承恩,是她当年亲手扶持、现如今朝堂上最大的势力,也就是李氏一党。
对李承恩以及整个李氏一党来说,茳天詹虽然是陛下的死忠,但他终究姓茳而不姓李。
人心隔肚皮啊,将来万一陛下将江山社稷交给茳天詹,谁能保证后者不会翻脸不认人,重演十年前的大清洗,将屠刀对准曾经的刽子手李氏一党呢?
所以,陛下是在怀疑,这是一出故意栽赃茳天詹的局,目的显而易见,既拔出了李氏一党眼中这个不确定因素茳天詹,也让李俊臣声名远扬!
想明白这一点后,虞戈脑门上渐渐冒出一层细汗,又拱手叩拜,回道:“回陛下,李俊辰李将军,是干净的!”
女帝深吸一口气,又问:“既然是干净的,为何要迟疑这么久才回朕?”
“因此事牵扯甚大,仅凭臣的一面之词必然难以说服陛下,但是…”虞戈缓缓抬起头,强迫自己看向女帝,遂又说:“但是陛下,这是事实啊!还请陛下明查!”
这次,轮到女帝沉默良久,而后她长吐一口气,说道:“行了,朕知道了,退下吧。”
“诺…”虞戈窸窸窣窣的起身,忽然感觉膝盖生疼,分明前后只跪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却有种跪了正正三天三夜的错觉。
他自嘲的笑了笑,心想一定是自己太过紧张了,而后步步后退,又转身准备离开殿内。
这时,虞戈忽然听女帝轻声说道:“李俊臣是干净的,那么虞卿你又是不是干净的呢?”
声音不大,似梦呓一般,虞戈刚好能够听清,他不知这是陛下无心的自言自语,还是故意让自己听到的。
虞戈被惊出一身冷汗,本能扭头望了一眼,停在原地踟蹰片刻,又躬身问:“陛下方才叫我?可还有事?”
“朕有念叨你吗?”女帝朝他摆了摆手,说:“虞卿一定是听错了,退下吧。”
虞戈转过身来,方才沉进肚子里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里。他确定陛下方才一定是说了什么,却又不敢重复询问,只能揣着忐忑不安的心缓缓离开。
待虞戈走后不久,空旷的宫殿内有一人从藏身的圆柱后面走出。他来到白玉台下,冲女帝微微颔首却没有行跪拜大礼,这不是别人,正是徐来小道长。
“徐来。”女帝站在白玉台上,向下瞥了他一眼,问:“虞卿所说可句句属实?”
“属实。”徐来点了点头,又语气一变,沉声道:“可是,内卫二字也的确是从虞大人口中说出来的,本道长以为,虞大人一定是在隐瞒着什么。”
闻言,女帝抽离目光,放完殿外,幽声问道:“那你以为,虞卿是干净的吗?”
“不好说。”徐来摇了摇头,又眸光坚定的回道:“但他修的是腐人心智的邪术,而自古以来,凡是修邪术的不是大奸便是大恶。”
女帝的眉角抽了抽,而后摆手道:“你的回复,朕知道了,另外…朕准备不日便将你与茳杳的婚事公布于众,你与茳杳都要提前做好准备。”
“来之前,师尊已经知会我了。”徐来垂下眼帘,又说:“此关系到国之根本,徐来愿听陛下安排,娶九皇孙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