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芸锦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忠勇侯府。
只知道在那一刻，羞愤，惭愧，还有一丝歉意，那样复杂的情绪夹杂在一起，兜头罩下来。
她想起小时候的许多事。
傅清宁这个人真的可恶吗？
也不过是个被家中娇养的小姑娘罢了。
昔年赵家家境远不如她家，傅清宁都能央着她养父母拿了银子买下卖身葬父的红微，待在身边这么多年，情同姐妹。
扪心自问，她没有这么大的善心。
如果不是为着周仰景——
出了侯府大门，黄芸锦一抬手，摸到脸上的温热，自己也吃了一惊。
又有什么好哭的呢？
她回过头抬眼看，忠勇侯府四个大字，高悬在头顶上。
她一时又想起父兄说的，那位征战南北，戎马一生的傅大将军。
黄芸锦喉咙一紧，心尖涌出不知多少苦涩，自嘲笑了声，摇着头下台阶，走远了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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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厅中霍明珠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有一肚子火气，先前是被傅清宁给抚平，安抚下来的。
但那不代表她见了黄芸锦没火气！
何况在事情被挑明之前，黄芸锦的态度简直称得上嚣张。
先前甚至想装可怜扮柔弱，好似此事真的与她无关一样！
霍明珠向来是最看不惯这样的女孩儿的。
矫揉造作。
明明什么坏事都是她做的，偏要叫人觉着她清纯又无辜，实在最恶心。
所以她那口气提上来，本来刚刚就准备发作的。
结果被傅清宁给按下。
她原以为傅清宁另有好手段，能叫黄芸锦狠狠受一遭折磨也是好的。
可是傅清宁大手一挥，居然就这么算了？
她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黄芸锦人就已经出了正厅大门去！
跑得倒是快。
霍明珠黑沉着一张脸，气呼呼的问傅清宁：“你怎么就放过她了？她那态度，跟承认了也没区别！她害你，你疯了吗？”
“我从来都不是个以德报怨之人。”
傅清宁长舒口气，相较于霍明珠的激动，她实在算得上平静过了头。
也许是因为她的声音平淡如水，竟没由来荡平霍明珠心底的激怒。
霍明珠闻言愣怔一瞬，侧目看向傅清宁：“所以呢？”
傅清宁浅笑着，也回望过来：“你想想谢元姝，想想高庆元。事实上当日我初至金陵，本来与你们示好，你那样娇纵，摔了我的礼，我是气恼过的，所以对你始终不冷不淡，不近不远，你自己心里不是都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