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上说不好，语气也确实有些小心翼翼，细听之下才能品出其中的试探。
章老夫人噙着笑看她神色，果然偷偷一眼望来，带着警惕。
就像是小时候家里面做错了事的孩子，瞒着家里人干的坏事儿，被莫名其妙问了一嘴，心虚的不得了，生怕是被发现了。
“有什么不好的？”
章老夫人反问了一句，又夹了一筷子干煸茄子：“我想着，你同你表哥说那些话的时候，也没想着这样子不大好？”
傅清宁才跟着她夹的茄子，为着这句话，手上一松，茄子就掉在了桌上。
她呆呆的看过去，是真的有些慌了。
其实傅清宁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裴瑾瑜先前也是这样子同沈元策袒露心迹的。
她那会儿就说过，大梁如今民风开化，在这些事上并不会似前朝那般过分拘着女孩儿。
说上一两句喜欢不喜欢的话，就成了没脸没皮，要给人耻笑，那远远不至于。
只是民风归民风，她真干了这样的事情，弄到长辈们跟前来……
傅清宁想着，就算是裴瑾瑜，她去找沈元策表白的事情要是给升王殿下和王妃知道了，多半也是要骂她，而她本人也是要心慌紧张的！
章老夫人看她怕的那样儿，失笑摇头：“你怕什么？”
“外祖母……”
果然连声音都发紧，颤抖着。
章老夫人重新给她夹了一筷子茄子放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我若是为了骂，就该把你和你表哥一起叫过来，再让你舅母们也来听听，往后该好好的管教你才是。
既单叫了你过来，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方才倒是嘴甜，什么心有灵犀亲祖孙的，这怕起来倒不想着这些了。”
傅清宁咬着下唇，却稍稍放了心。
她想了好久，还是忍不住问：“是表哥跟您说的？”
“他？他会跟我说这个？”
章老夫人哼了声：“你们如今大了，也学会在我眼皮子底下装神弄鬼了。
真把我当个傻子，瞧不出你们那点小心思。
他来说他心悦你，我就想着先前好些事情不对劲。
你更是个没成算的傻子。
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呢。
倒来问我是不是他出卖了你。
你自个儿心里就一点儿数也没有？
不要说是我，你便是去问问你表哥表姐他们，谁瞧不出来你似的。”
白瓷小勺子送了一勺子粥到嘴里，等咽下去，章老夫人才点点桌案叫傅清宁：“别的倒都算了，我也不是那等子不开明的长辈，我只问你，你幼时同嘉衍相识的事情，怎么来金陵的时候不来回禀呢？
我可知道，早在凤阳府你就认出了他，却连你大舅母也没告诉，这又是什么道理？你今儿只把这事儿回清楚了，咱们再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