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本就单薄，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整个人摇摇欲坠，朝着桌案就扑了过去。
白姝吓了一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倒是诚实，未做他想就伸手拽了对方一把。
天旋地转之间，两人重心不稳，齐齐摔到了地上，好在冬日衣裳穿得厚，白姝并不觉得疼。
“姝儿——”
老夫人和白辅年都吓了一跳，脸上惊恐的神色还未褪去，白姝已经麻利地扶着白夫人起身站了起来。
“主母没事吧？”
白姝这话说得稀松平常，既有对长辈应有的尊重，又不会过分关切，叫人听着很舒服。
白夫人定定地望着面前的女子，咬了咬唇，轻轻摇了摇头。
“多谢，我无碍。”
“母亲——”
白修从祠堂门口冲了进来，刚刚他匆匆一瞥，瞧见白夫人险些摔倒，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今日一整天他都在外头寻人，老头怪他没将人看好，甚至放出了狠话，若是白姝少一根头发，便要将他逐出家门。
奔波了一天，他好不容易收到消息回来，居然叫他亲眼瞧见了老头同他母亲动手。
“修儿回来了，可是累着了？”
白夫人的语气中掺杂着浓浓的关切，尤其是瞧见白修眼底的青紫，眼中显露出满满的心疼。
白修自白姝手中搀过白夫人，摇头，“不累，修儿一点也不累。”
白辅年冷眼瞧着面前母慈子孝的一幕，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既然大家都在，索性咱们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吧，修儿，扶着你母亲入座，咱们好好算一算旧账！”
“旧账没什么算的必要，当年你心尖之上的人为何会香消玉殒，你心知肚明。
我没兴趣听你说起那个死于非命的女人，我只问你，你的女儿失踪这么长时间，她到底干什么去了，她可说得清楚？”
白夫人丝毫不顾及白姝刚刚救她的情分，冷着脸坐下了。
白修下意识回头看了白姝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你这是逼供！”白辅年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失踪一天，就一定会发生什么吗？！”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绑匪将她带走，明显是有内应帮忙，她休憩的厢房里可是留了信件的。
信上白纸黑字写着会毁了她的清白，你如何解释？
被玷污过的女子，会令整个家族蒙羞，单从这一点，她已然失去了入族谱的资格。”
“荒谬，你简直是荒谬到极点！”白辅年一掌拍在桌案上，指着满墙的牌位激动道：
“当着列祖列宗，你怎可大言不惭说着抹黑姝儿的话！这些个狗杂碎，竟敢来我宰相府上捉人，千万别让我查到是谁，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他！”
白夫人不以为意，“究竟是不是抹黑，你我心知肚明。你捡回来的女儿，早已嫁人，你如今要她自证清白，根本是天方夜谭。
便是如此，只能将她逐出家门。”
“......”
白姝一直还算是冷静地站在角落里，听着白辅年同白夫人据理力争，心下对背后之人的意图，似乎有了新的认识。
很显然，背后之人并不想要她的性命。
知道她嫁作人妇，是以故意要坏了她的名节，究其根本目的，不过是要她无法顺利入族谱，永远只能是个私生女。
私生女不受待见，这本也寻常。
但用这种阴招来坑她，未免也太损了。
白姝淡淡地凝视着白夫人那张清心寡欲的侧脸，她的目光太清冷了，不像是夹杂着世俗欲念的样子。
是她看错了？
白夫人这般急不可耐地要将她逐出家门，已经可谓是司马昭之心了，但白姝的第六感却告诉她，这件事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散播天花病毒，将她掳来大都，以及今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