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姝看见了予修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尽管这些统统都是回忆，然而白姝还是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杀戮后的快感。
他该是恨极了那个所谓的灵长老的吧？
在人生本就十分灰暗之际，给了你希望，却又亲手将你推入深渊。
这种痛，很容易便叫人丧失对旁人所有的信任，很何况是予修这样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不同于从前，对这个半男的唾弃，这一刻，白姝突然有些同情他了。
“其实杀不杀他，你都回不到从前了，只不过他给了你生命中为数不多的一束光，却在你渐渐依赖之时收回，告诉你一切都是谎言，才叫你无法释怀吧？
这样的打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巨大的。”
“不，”予修打断了她，扭曲的脸上，逐渐恢复了平和。
“本座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才一定要杀他。”
“恩？”白姝不解。
“他说我是天选之人，此话分明是胡扯。但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便顺着他的意思，照做便是。
这个世上，知道天选之人是胡诌的人，只有他和我，只有死人，才能更好的保守秘密。
何况他若不死，我又何以杀鸡儆猴，彻底废除这迂腐的长老制度？
普天之下，以我为尊，长老？那只是用以制约我的存在，根本不需要！
至于我恨不恨他...时过境迁，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白姝：“......”
是啊，什么天选之人，哪儿来的天选之人？
一切不过都是机缘巧合，予修成长于山野，不管是生存的技能，还是抗压的忍耐力，都要比一般的孩童要强很多。
为了活下去，他不得已，才被动承受了这一切，所谓的天选，不过是得益于他的成长环境。
想来涅槃重生的予修，已经参透了其中的玄机，为了防止真正的天选之人出现，才会急急杀了那个男人的吧。
杀戮，歪曲的人性，不伦的所有...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心中留下了仇恨的种子，也叫他彻底被心魔困住。
然而为了更好的活着，他认命了。
屈服于所谓的祭司制度，屈服于泯灭的人性，他抛却所有，换来百毒不侵。
予修的神色淡淡的，这么多年，这些秘密积压在他心里，皆由他一人承受。
而今尽数吐露，他忽然觉得，心里头轻松了不少。
原来卸下重担的感觉，如此美好，美好得叫他有些恍惚，连带着看向白姝的眼神，也温柔了不少。
“呵，天煞孤星？何其可笑...”
予修的嘴角染着一抹讥讽的笑，“就算你是金枝玉叶，一旦被打上这个标签，也会被万民唾弃。
可当你能操纵舆论时，即便你是天煞孤星，亦能接受众人的朝拜。”
听着对方意有所指地提及天煞孤星，白姝微微一愣，转而便想到了南和静的身世。
白姝垂眸，果然，那些深入骨髓的偏见，他从未忘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