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江辰吐出来的血液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
“方才太皇太后命人来送酒，江公公按规矩验酒，结果就中了毒。”
顾祚富向秦浪解释道。
要说他人老奸滑，就说他这心态还是相当的稳。
他努力的装出一副很是平静的态度来。
可他却没曾想过，如此大事面前，平静恰好是最大的破绽。
秦浪根本不听顾祚富解释什么，他立刻握住了江辰的手，一股股冰蚕玄丝之气就涌入他的体内。
此刻江辰体内剧毒早已翻江倒海了，冰蚕玄丝之气确实是一等一的防御，但也解不了他体内的毒力。
最多也只能靠着冰蚕玄丝的浑厚与极寒，勉强压制住毒素在江辰体内的扩散。
秦浪脸色相当的难看，他还是头一次希望这冰蚕玄丝之气能再强大一些呢。
他救不了宁王也就算了，若是连江辰也救不了……
“秦大人，没用的，咱家死不足惜，您没事就是咱家的福分了。”
江辰的眼中流露出的全是释然。
“咱家就是个阉人，没谁会看得起，生死也就不重要了。”
他自嘲一笑，声音微弱到一米远的人都听不清。
他的瞳孔开始逐渐扩散，目光也渐渐变得无神。
在生死一刻，江辰回想起自己的过往。
若非身负千斤担，谁愿拿命赌明天？
从一开始，他的命就如草芥，现在这般死法反倒是让他觉得，自己还有些价值。
“不，谁的命都重要！”
“你不可以死，别忘了你和我说过，想亲眼看见这世间太平呢！”
秦浪颤抖着手，体内的冰蚕玄丝之气就像是不要钱一般，疯狂的往江辰体内灌输着。
大量的灵气输入，再加上江辰平日身体素质好些，总归是起到了一点点作用。
但这一点点作用，也只局限于勉强压制毒素。
这样的做法，能救一时却救不了一世。
江辰的气息仍在不断的减弱。
如果照这样下去，用不上多长时间，江辰还是躲不了一死。
殿外的人是越聚越多。
不单是福顺殿中坐席的大臣们闻讯赶来，就连帝宫中的侍卫，枢密院的细作，还有许许多多的宫女太监，一听说这边出事了，也都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众人看见这一幕，竟然心里都是出奇的一致。
他们既庆幸又惊心。
庆幸的是，还好只是一个公公中了毒，福顺殿里的贵宾并没有事。
惊心的是，危险竟然就在自己身边，保不齐死的下一个就是自己。
他们这些人中，尤其是那些时刻关注秦浪安危的人，他们更是松了一口气。
可全场，唯独秦浪没有他们这种庆幸的感觉。
他的心里乱糟糟的，是那种从未有过的乱。
他觉得，自己可以作死，因为他知道自己死了并不是真的死，只是回到自己来的地方。
可是，这里的其他人若是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所以，他也一直都不想牵连他人，让他人为自己做那些无谓的牺牲。
只可惜事与愿违，秦浪担心的事情到最后还是发生了。
江辰就这么躺在秦浪的怀里，他的气息逐渐羸弱，脸上的痛苦之色也舒缓了很多。
秦浪知道，那种舒缓并不是好转的迹象，更多的是身体停止了抵抗，类似于回光返照。
江辰的状态，如同针刺一般，每一针都扎在秦浪的心窝上。
他把江辰缓缓放平在了地上，然后缓缓站起了身。
若是熟悉秦浪的人一定会感觉，此刻的秦浪是那么的陌生。
他曾有过壮怀激烈，也有过诗酒百篇的慷慨。
大多数时候的他都是平和友善的，谁都没见过秦浪如此这般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