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们要不做个交易吧？”克里斯笑着这么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云睿宸觉得他冷漠的脸上那若有似无的笑意在此刻变得神秘起来，仿佛笼罩在一块薄薄的纱布后面，怎么也看不清，抓也抓不住。
感觉不是什么很好的交易。
云睿宸垂下了眼帘，这么想着，但是过了一会，他还是抬起头来，正视着克里斯的眼睛，说，“您说。”
“我会去华国治疗你们的儿子，可是你得离开他们两个。”
克里斯这么说道，脸上那若有似无的笑意已经撕开了它的伪装，狰狞的伤口淌出了血。
云睿宸的呼吸在这一刻仿佛被空气中某只无形的手攫住了，他愣了片刻，脸色也随即变得严肃起来，正当他开口准备拒绝克里斯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是古听洛。
他看了一眼电话，又看了一眼克里斯，一只手盖在电话上面，嘴唇蠕动着，“不好意思。”
说着，他拿着电话站起身来，走出了门，门后的空气还是不断涌出来，通过这个狭小的口子不断按压着云睿宸的后背。
他不知道为何，又回头看了克里斯一眼，发现他的表情和最初遇见的时候一模一样，他的心忽然就被一层黑暗笼罩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接听了电话。
“睿宸，怎么样？找到那个克里斯医生了吗？”古听洛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还带着几分隐藏压抑着的激动和急不可耐。
云睿宸听着她熟悉的声音，心头那种不见天日的感觉始终萦绕着，他嘴唇蠕动着，“见到了，我已经在和他谈了。”
“那太好了！睿宸，小宝有救了！那个，你听我说！”古听洛的声音瞬间变得兴奋起来，让他不由得想起阳光下飞扬着的红色气球表面闪烁着的灿烂光辉。
只是，如果谈判失败了，这个漂亮的气球就会被戳破吧？
云睿宸的脑海里蓦地出现了那只红色气球在有着灿烂阳光的下午不断上升的画面，忽然它被人戳破了，瞬间爆发出刺耳的噪音，坠落下来，整个色彩艳丽的画面也逐渐褪色，跟随着逐渐落在地上的气球碎片一起，慢慢被打碎，最后归于深沉的黑暗。
他的呼吸忽然就变得困难起来，他听到了电话那头惊慌失措的声音，想象着小宝在冰冷的病床上挣扎的样子，回忆着古听洛的那张闪烁着泪光的脸庞，想起自己无能为力的这个事实。
他为他们做的事情，只有这些了，他们会过得更好的。
云睿宸默默地这么想着，他没再听古听洛在电话里说的那些，便直接挂了电话，转身朝着那个大厅唯一的沙发重新迈出了步伐，这次他的步伐较之前两次都变得坚定了许多。
他很快又回到了克里斯面前，眼神坚定，黑色的瞳仁仿佛正在燃烧般闪烁着，“我答应你说的那个条件，你快去华国为他做治疗。”
克里斯笑了起来，看着他许久，嘴唇绽放出花朵的形状，“不是条件，是交易，deal，ideal，本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