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昭自记事以来，就已经坐在轮椅上了。
只不过，早年幼时的时候，双腿还没病得那么严重，他还能依靠着支撑物慢慢站起走上几步。
那时候年幼，读不懂身边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也不知道下人们口中的残废是什么意思。
随着他长大懂事，渐渐明白那些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包含着什么，更清楚残废是什么意思。
从那之后，洛昭消沉了很多年，他不再强撑着每日要走一走，而是渐渐的习惯了轮椅，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残废”。
只是，后来他无意中得知了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更知晓了他双腿残废的缘由。
自那后，洛昭开始默许父亲为他寻医求治，哪怕频频受挫，也没有想过放弃。
陆九瑶从沈君乾那得知关于洛昭的这一切之后，倒也有些佩服他的心性。
屋内，洛昭坐在轮椅上，清隽的面上没有情绪，盖在腿上的毯子也被家仆拿走，衣袍也被往上撩开。
“裤子也要往上卷。”陆九瑶站在一旁，指了指洛昭的裤子，轻飘飘的说道。
此话一出，洛昭和沈君乾二人皆是眼皮一跳。
洛昭心想：为何一个姑娘家，竟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话？
沈君乾则是暗暗吃醋，他的瑶瑶居然要当着自己的面，看别的男人的腿！？
伺候的家仆站在原地，似乎是察觉到了气氛凝结，当即有些无措的看了看自家主子，又看了看陆九瑶。
“看我做什么？不把裤子卷起来，我怎么给他治腿？”陆九瑶道。
沈君乾微微侧了侧身，抬手压了压眉心。
洛昭那双不显山不显水的眼瞳，亦是浮起几分无可奈何。
“卷吧。”半晌，洛昭压着声音道。
沈君乾垂眸，鸦羽般的长睫盖住眼瞳，叫人看不清他此时在想什么。
家仆按照吩咐，将洛昭的裤腿卷了上去，顷刻间，那双因为常年不动，肌肉已经明显有萎缩迹象的双腿落入在场所有人的眼中。
洛昭的肤色本就偏冷白，双腿更是常年都裹在衣袍下，此时是病态的白。
加上洛昭本人清瘦，小腿上的肌肉萎缩，看上去更像皮包骨。
“你的腿，是完全没有知觉了吗？”陆九瑶问道。
洛昭早已掩去自己不堪，低着眉：“并非毫无知觉。”
陆九瑶闻言，抬步朝他走近了一些，然后蹲下身来，隔着帷帽观察着洛昭的双腿。
一旁的沈君乾暗暗握紧了拳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己，瑶瑶这是在给病者医治。
因为陆九瑶就这么直直的蹲在自己面前，洛昭只需要微微垂眸，就能看到帷帽下那张若隐若现的容颜。
一时间，那日在妙音坊看到的半张容颜被拉了出来，不知不觉的，他已经依靠着那日惊鸿一瞥的侧颜，脑补出了陆九瑶的完整容颜了。
那是一张，自己也会为之沉溺的脸。
只不过，他已经无缘此人了。
思及此，洛昭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攥紧。
陆九瑶所有的关注点都在洛昭的腿上，所以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只是她的视线太过直白，即便是隔着帷帽，也能叫人感受到其中的炙热。
按照洛昭所说，他早年还能勉强站立走几步，是后来他消沉不愿再站起来，所以双腿的情况才会越来越严重。
那么初步预想，这腿是有机会治好的。
此时，陆九瑶伸手，正准备去捏一捏他小腿上的肌肉，想看看肌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