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白灵那如同讲故事般的叙述，李千年久久无言。
他是真的无法想象，这丫头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我这辈子最感激的人就是华老师了，如果不是她我根本没有上学的机会，后来我去镇里上学，奶奶不答应，华老师为了说服奶奶每个月从自己的工资里拿十块钱给她，奶奶这才同意让我继续念书。我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华老师比我还高兴呢。”
看着白灵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李千年道：“那个华老师是个好人。”
“嗯，她是这个天底下最好的人了，只可惜我没有报答她的机会了。”说着说着，白灵眼眶一红哭了起来。
“她……没了？”李千年问。
白灵扑哧一声，白了李千年一眼道：“不许你诅咒华老师！她好着呢，只是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为什么？”李千年不解。
白灵叹声道：“华老师家里是高知分子，她父母早些年就出国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被批斗沦落到我们那个小地方去教书，前几年她就平反了，她父母年纪大了希望她能出国团聚，但因为我她一直没去，直到我考上大学她这才去的。”
李千年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以后你要想见她了出国去找她呗。”李千年道。
白灵苦笑道：“出国哪儿有那么容易啊。”
这年头想出国可不容易，要么公派，要么就是有海外亲属发邀请函。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偷渡了。
“现在不容易，以后就容易了。”
“会吗？”白灵望着他。
李千年点了点头道：“会的。”
白灵展颜一笑道：“希望吧，我真好想华老师啊。”
“不对啊，我记得白爷爷跟我说过你是从你妈哪儿知道他们的事情，可照你这说法你妈走的时候你才三岁，应该根本不记事啊。”
白灵略作沉默，然后道：“其实我连妈妈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我对爷爷和爸爸撒了谎，告诉他们我一直过的很好，妈妈也是前几年才去世的，我只是不想让他们觉得我可怜，有些东西掺杂了同情就不再那么纯粹了，我也不需要同情。”
顿了顿，白灵深吸一口气道：“以前每次奶奶打我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亲生爸爸还在，那他一定不会让人这么欺负我，所以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想要找爸爸，后来我托华老师帮我打听，华老师找到了我小姨，爷爷和爸爸的事情都是我小姨告诉我的。”
李千年闻言神色复杂的望着白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还真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孩子啊。
看上去柔柔弱弱，但内心却无比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