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见过，如此会脑补的男人。
他到底对自己多没信心，才会觉得，她想给他撕标签，是在暗示他离婚？
顾随心叹了口气，“陆行止，你口口声声说，想跟我培养感情，也希望我们能组成一个和谐友爱的家庭，可你……对我坦诚过吗？”
“我不坦诚？”
“我的家庭，身世，虽然很不堪，但你都全部了解得很透彻。”
她抬眸，对上陆行止略微僵硬的神色，一字一句地问道，“可你呢？总是讳莫如深，避而不谈。我们结婚这几年，你有跟我提及过陆家吗？别说陆家了，就连你的母亲，你都从来不曾跟我提过。”
顾随心神色暗了暗，“是，你就算是个‘私生子’，你也比我高大上，谁叫我是泥地里随意被人践踏的贱草一颗呢？我这种低等人，怎么配跟你谈公平和尊重呢？”
“我从没这么想过你。”
“哦。”
顾随心的声音也冷淡了下来，“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去星瀚了。”
说罢，顾随心便转身，掠过他就打算去开车门。
陆行止抬手，拉住她。
“不是的。”
“你不想说，我不勉强。”
顾随心头也不回，挣脱了下手，“你先松开我，我要去公司。”
“我并没打算瞒着你，只是，我一直以为，你对我的事，不感兴趣。”
“……”
“我也从没觉得，我‘私生子’这个身份是耻辱。”
他声音里，带了几分局促，甚至还有点顫抖。
这是顾随心第一次，在陆行止这里感受到这种情绪。
她突然有些后悔。
生命值算什么？没了就没了，她的男人不能伤啊！
该死！
顾随心捏了捏拳，转过身对上陆行止的眼，“我不想强行触碰你的逆鳞，你……”
“我恨的不是自己的身份，我恨的是，我的出生，带给我母亲的，只有痛苦和累赘，只有伤害。”
陆行止将顾随心一扯，把人拉进怀里，拥在怀中。
拥抱，阻隔了她看向他时，那带着几分怜悯的眼神。
他不想让她可怜他。
陆行止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这才继续说道：“她如果没有生下我，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随随，是我的出生，毁了她。”
“我夺取陆家，也并非我想当这陆氏的继承人，而是……这些都是陆文宗欠她的。”
陆行止的声音冷得彻骨，“他当初为了陆家，为了从联姻中得到权力和金钱以及地位，负了我母亲，娶了那个女人！”
他语气已经有些森冷，“那个女人狠辣恶毒，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成为长子，愣是提前引产，让陆犹淮比我早出生了半个月，但她的恶，报应在了陆犹淮身上，他因为强行引产早产的关系，身体从小就不好，无法负荷陆氏继承人的身份。”
他看着顾随心，话语里已然有了恨意，“可就算是这样，她都不放过我母亲，暗中加害数次。陆文宗呢？他做了什么？他不但负了我母亲，抛弃已经怀孕的她，还放任他的妻子夺走了我母亲年轻的生命，他们就该付出这样的代价！”
陆行止说到这里，声音里竟是带了几分哽咽。
他停顿了下，险些说不下去。
直到，后背传来了温柔的轻拍，那小手在他后背上，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拍着。
就好像……
她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予在这手心里，传达给了他无尽的安抚和力量。
他手臂一紧，将女人狠狠揉进胸膛。
“随随，我恨他，我恨他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