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想年打横抱起她,语气很沉:“回家。”
杨夏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到他的脖颈,听他突突狂跳的血管声音,喃喃自语:“它真的死了。”
方想年觉得杨夏有病,抱了她回去的路上打电话叫了医生。
杨夏面无表情的被按着做了检查。
医生叹了口气:“找个心理医生吧。”
“什么意思?”
“贫血、营养不良不能导致什么,但她有抑郁症倾向。”
方想年愣住,打电话约了心理医生上门。
心理医生离的远,支吾着说要两个小时后才能到。
方想年深吸口气:“在哪?我派附近的人去接你。”
耳边的手机被夺走。
杨夏目光沉沉的按了挂断:“我没病。”
方想年按了按突自狂跳的太阳穴,语气很淡:“有没有病,心理医生来了才知道。”
“我说了我没有病!”
方想年低头看她:“杨夏,你别闹了,行吗?”
杨夏眼圈通红,死死的瞪着他:“你什么意思啊,你答应了赔我一个月的,你现在找心理医生来干什么?让他说我有病,然后把我关精神病院去,你就可以出尔反尔不还我的一个月了吗?这样你看不见我,就不会再想起你踩着我姐的尸骨往上爬时的卑劣了,是不是!”
杨夏的声音尖锐又高昂,一下下的往方想年的耳蜗里扎,他按了按酸疼的心口,语气很淡:“杨夏,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就只记得我的卑劣是吗?”
“是我让你养我的吗?是我让的吗?是我让的吗?!”
方想年慢吞吞的红了眼圈,在沙发坐下,然后去口袋里掏烟,随后点燃。
从小到大,方想年几乎没在杨夏面前抽过烟,忍不住了便咬个烟嘴解馋。
而今不仅在抽,还光明正大的抽。
杨夏摇摇欲坠,觉得方想年大约真的受不了她了,否则为什么打她,为什么在她面前抽烟。
她颓然的坐在他对面,半响后语无伦次的道歉:“我错了,我错了行吗?都是我的错,但你……别这样对你。”
烟雾熏腾而上,将笼罩在其中的方想年的脸完全遮挡住。
方想年语气很轻:“怎么对你?”
“你疼疼我啊,像小时候那样在我犯错后,疼疼我好不好……”杨夏红着眼,扁着嘴对方想年伸手。
方想年定定的看了半响,将烟掐灭,然后上前抱住她,“好。”
杨夏不知道这个“好”是什么意思,但慢吞吞的满足了些。
因为方想年在抱她,像年幼时一样,温存的,温柔的,缱绻的,全是疼爱的那种在抱她。
杨夏晚上睡的并不好,总觉得热,还觉得冷,冷热交缠在一起,最后就是夏杨那张清晰到骨子里的脸。
她在笑,和自己曾经如出一辙的脸上全是讥讽的笑。
她说:“真是血脉传承的好妹妹,对害我至此的王八蛋还是这么喜欢。”
杨夏头上冒出大堆的冷淡,喃喃着解释:“不是,不是的,你再等等我,我很快就不喜欢他了。”
她死死的攥着身边的被单,指节青白成团,眼睛紧闭,乌青的眼下全是狰狞。
她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最后哀嚎出声:“姐姐!你再等等我,我真的真的很快就不喜欢他了,真的……”
方想年打开台灯愣愣的看着她,伸手想碰碰她。
被他碰触的地方,却起了大片的鸡皮疙瘩。
像是在夏末的世界,往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刮了一阵冬日的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