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从慈恩殿离开时，妃嫔的心情，单说暖漪，都觉得摸不着头脑。
等人都走了，她转头看向楚骧，“你真要去？”
楚骧先是一笑，“不许？”
暖漪转过脸不看他，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夫妻之间，不管心里想的多洒脱，看的多透彻，可真面对.......背叛，又有谁能受得住。
楚骧伸手过来捏住暖漪的下巴，语气嘲笑，“不是想当贤后？”
当初暖漪穿着皇后礼服亲自上朝请旨广纳秀女入宫，那场景如今楚骧想起来还历历在目。张口闭口为江山社稷考虑，到现在，不管是朝廷官员还是民间百姓谁不夸霍皇后贤德。
这么快就翻脸了？
暖漪听出他话里的用意，胸口憋闷，“那你赶紧走！开枝散叶去！”
听听，酸味儿都冒出来了。
楚骧这才觉得解气，不过嘴还是硬的，“看你往后还敢不敢把朕送出去赚名声！”
暖漪听了这话，是真憋不住眼泪了，她挣脱楚骧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恶狠狠地说：“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当时那个情况，就算我不去表态，你也会答应下来。”想起当时的处境，暖漪心里就犯苦，“麒麟儿生死未卜，人人都盯着，若不让后宫进人，压力只会都压在麒麟儿身上，他才那么点大，哪里经得起咒。”
孩子生死难测之时，就算是暖漪是大夫，也还是会有迷信之处。当时朝中大臣人人说话前先带一个，若麒麟王不治，恐江山社稷后继无人。这样的话难道不是诅咒。
看暖漪真哭起来，楚骧心里最后的那口气才散了，探手将暖漪抱过来，搂在怀里，“哭什么！麒麟儿现在不是很好。”
若说刚才是暖漪真实的控制不住情绪，那么此刻就有些刻意为之的态度了，“那还不是千辛万苦救回来的，您是圣上，将来孩子千千万，我可只有麒麟儿跟康安两个，恨不能取了心头血出来给他们。”
“孩子千千万？”楚骧无语，“你想累死朕？”
暖漪含着眼泪的眸子瞪他，倒别有一番风情。
楚骧说：“去了趟苗地，你怎么越来越勾人了。”
之前暖漪在宫里，病怏怏的，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神采，去了趟苗地，也没干什么，这趟回来，整个人倒是神采奕奕，最关键的是眼神，楚骧很难形容，便是少女时期的暖漪也不曾有过如此风情。
吻了吻暖漪的脸颊，楚骧轻声讲：“你别冤枉朕，自你五岁到如今，什么时候你不是朕的心尖子了。”
这话说出来楚骧自己都生出些感慨，暖漪当初救他，他病了大半年，等彻底养好身子，暖漪虚岁五岁，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在暖漪身边，一路护着她，宠着她。就算现在，两人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关系也不复从前，但这么多年的习惯是改不了的。看见她掉泪，下意识的就要哄，不愿意她不开心。
这都是漫长的岁月中养成的习惯，就算有心去改，都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
到了如今的位置，权利、女人、财富，唾手可得，曾经的不甘与愤怒也都被抹去，唯独多年陪伴的温情，难再寻。
楚骧轻轻吐口气，轻声说：“你不是说后宫要有争斗才好，朕配合你，你倒先不高兴了。”
他能解释这一句，暖漪就该知足，可人就是如此奇怪，他若冷心冷肺，暖漪尽管难过，却也不会奢望更多，但他温柔小意起来，她却又不满足起来。
支支吾吾好半晌不出声。
楚骧耐心等着，听她断断续续地说：“那丽嫔容色好，你多去几次，难保会不会真动心思。”
“所以？”楚骧反问。
暖漪咬住唇，她就是不想让楚骧去，但她不能拦着。楚骧不是曾经的楚骧了，若他还是镇北侯府上，她救回来的孤儿，那暖漪自然是有决定权的，如今，她哪里能决定楚骧的去向。
楚骧拍拍她，也没有给出她想要的答案，只说：“朕心里，谁也比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