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对洛亭阳这样的疑问，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反而轻笑：“我们的部族虽然是个小部族，不过也和你们通商多年了。双面织绣我见过一回，是精美绝伦。”
回忆起双面织绣，艾森整个人的眼神都变得不同了起来：“我记得那是两年前的事情，第一次见到双面织绣。虽只是一个小帕子，却实在是叫人不得不感慨世界之大。”
看样子，艾森对于双面织绣很是了解：“是你们许州城里头苏月遥的作品。她也是你们洛府的三少夫人吧？可惜，等我今年终于有机会来许州城，却听闻她已香消玉殒的噩耗。”
“哎——”
艾森的叹气之中，皆是惋惜：“这样好的手艺，可惜了是红颜薄命。这一次我也见到了周家的双面织绣，比起两年前的那一副，实在是差的太多了！”
他摇了摇头，一门心思只有那双面织绣："后来又听闻，如今你们洛府的三少夫人，也是双面织绣的高手。可惜绣品不多，我们也是想来问一句，洛家三少夫人，当真会双面织绣？"
他问的这样郑重其事，到像不只是要和他们做生意罢了。
洛亭阳也瞧出来了，并没有即刻就答应下来：“我多问一句，你们想要双面织绣，是为何？”
艾森也是聪明人，没有隐瞒：“实不相瞒，我们部族在胡族就是个小部族。要依附于其他的部族，年年都要进贡。今年冬日里，便是大部阏氏太后六十寿数。思来想去，总要送些旁人送不到的东西，方才彰显我们的诚意。”
若是为此，其实反而不好办了。
许州的双面织绣也算是天下闻名，此次和宫中定下来的订单当中，也有几幅双面织绣。但也仅此而已，没有再多。
若双面织绣是作为贡品献给胡族的阏氏太后，却没有作为贡品献给如今朝中的太后皇后，难免叫宫中多心。
到时候一纸罪书降下来，便是洛家满门的不幸。
洛亭阳微微皱眉，想到这一层，并不能那般冒昧地就答应下来。
艾森也瞧出来了，却是不解：“怎么，你们有什么疑虑吗？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大单，我们愿以黄金千两，来求这一副双面织绣，也不成吗？”
黄金千两啊——
韩映秋都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动心了。
洛亭阳却仍旧皱眉，权衡利弊之下，他决不能将洛家推到险境之处：“抱歉。实在是这双面织绣已经和宫中有过订单了，若你们想要旁的，加单倒是也不难。但献给阏氏太后之物，不仅需要劳心劳力，我们洛家区区商贾之家，考虑的东西也也好再多些。只怕是不能即刻答应你们。”
艾森皱眉，眼中生出几分不快：“你们这朝中人啊，可真麻烦！守着那么多的规矩，连黄金千两都不要了不成？”
但常年和他们打交道，其实艾森也知道洛家的为难，只叹息一声：“罢了！知你们难做，这事儿便当做我没有提就是了！”
他低头，再看向了眼前的其他绣品：“就这些，倒是也足够我带回去了。咱们今日商定好价格，我要的多，你们几时能交货？”
就……这么简单就要定下来了？
也太快了吧！
韩映秋有些瞠目结舌，又听艾森道：“我们胡族人做生意，就要爽快利索。择日离开许州还要去旁的地方，选定了你们洛家，便不会改了，你们定价就是！”
这就像是天上掉下来了个馅饼，正好砸在了他们洛家的头上！
韩映秋看向了洛亭阳，洛亭阳却仍是一副淡然模样：“好，你们要多少？今日就清点，最晚明日一早，我给你准话。”
显然，艾森也喜欢洛亭阳这般痛快模样，一行人就在这厅中开始清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