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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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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站赛跟总决赛, 虽然都是青年大奖赛的比赛,但却有天壤之别。甚至可以说,分站赛拿第几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拿到积分进入总决赛之后能拿到的名次。倒也不是为凌燃在f站上的失利开脱。只是说一个事实。比赛永远都是残酷的,只有拿到冠军的人才有机会被大家所熟知铭记。再怎么说要尊重所有的运动员,大数据的时代,每个人每天要主动被动接受那么多的信息, 除非刻意,否则怎么可能记住除冠军以外的人。所以拿到总决赛的冠军对凌燃来说, 才是真真正正的, 在某种意义上第一次打破了永远只能拿到亚军的诅咒。也难怪薛林远会那么激动。怎么可能不激动,这也算是青年组的世界冠军了!广播里字正腔圆地叫出了凌燃的名字。薛林远轻轻在少年背上推了一把, “去吧。”去拿到属于你的那块金牌。年纪轻轻的教练脸上已经有了老年人才有的慈祥。没办法呀, 这一天天起起伏伏的, 就跟坐着过山车过了几十年一样。他人没老,但是心态早被毒打得成熟了。薛林远止不住地笑。凌燃也在笑, 但他的笑是训练出的那种标准的笑, 唇角上扬的弧度都是他对着镜子,精心设计过,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 自信且阳光的标准笑容。运动员总有起起落落的时候。得奖的欣喜若狂会被媒体记者报道,失利时的痛苦流泪也会被大肆渲染, 凌燃并不厌恶媒体的采访, 但更喜欢用标准的笑容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被别人胡乱解读自己的心思。杂乱的思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被万千人瞩目,灯光汇集的领奖台就在前方。他踩着红毯, 红毯太软, 就像是踩在云里, 带来的感受并不真切。凌燃弯腰摘下冰刀套,沿着红毯的边缘滑了过去。冰刀刮擦冰面的声音同样刮擦着耳膜,熟悉的声音立即让他连每一根头发丝都彻底放松下来。对他来说,这才是真实。闪光灯明明灭灭,凌燃的眼里缀满了光,就像是最璀璨的黑曜石。他也像上次一样,左刀齿点冰,飞身跃上了领奖台。“帅!”“很酷!”观众们被利落漂亮的动作吸引,纷纷鼓掌喝彩。伊戈尔忍不住踮了踮脚尖,在心里模拟了一下这个姿势。哼,他也能,下一次他要拿到冠军,也用这个姿势跳上台。阿德里安则是直接星星眼。“凌,恭喜你!”金发碧眼的小少年笑得很开心,就好像得了金牌的是自己一样。凌燃笑了笑,“你也很棒,加油。”阿德里安立即给出了一个胜利的V字,“好!”蓝莹莹的眼瞳里满是努力的决心。竹下俊之所以会破例接受一个异国人成为自己精心培育的弟子,不得不说,是有阿德里安性格的加持在其中。这样阳光的小少年,看着就让人心情大

好,更何况,阿德里安对花滑也有一股子执着的劲儿。这跟明清元之所以看好凌燃,原因是一样一样的。他们都是热爱这项运动,并愿意为之献出自己的人,自然会同性相吸地走到同一条道路上成为同伴。赛方主办者和滑联官员为他们递上鲜花,颁发奖牌。“下一次,我就会拿到金牌了!”阿德里安羡慕地看着凌燃的金牌,两眼都在放光,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凌燃笑了笑,“那你要加油。”因为我是不会让给你的。伊戈尔在一边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一声。下一次的冠军明明是他的。这一次是他失误而已。等明年初的世青赛,他一定要——伊戈尔想着呢,就听见一道温和的嗓音,说着刻意放慢的通用语。“媒体要拍照了,你或许应该将奖牌露出来。”伊戈尔小脸一红,伸手去捞那枚吊在脖子里的小牌子,却没想到丝带跟花束的枝叶缠在了一起。他着急去扯,越扯,纠缠得越紧。伊戈尔着急了,眼见媒体就要给他们三个拍合影,他伸手就要去把花折断。却被一双修长白皙,指骨匀称的手拦住。凌燃以前有过类似的经验,三两下就把奖牌从花枝里解救出来。“现在好了。”少年露出一个笑。他今天真的很高兴,不知不觉连笑容都变多了,而且笑的都很温和。伊戈尔的脸不争气地红得更厉害了。他飞快地用母语道了句谢,其实是不想让对方听清楚自己说了什么。解救奖牌的过程中,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凌燃的,热热的,是跟西伯利亚寒冷的凉风完全不同的温度。才被教练在后台训斥过的伊戈尔微微红了眼。他才不是被凌的这点小恩小惠所打动了呢。等明年的世青赛,他一定会打败凌,拿到那枚金牌,让他正眼好好看着自己,而不是总关注阿德里安和竹下川那两个傻乎乎的家伙。凌燃完全不知道自己随随便便一个善意的举动,就让伊戈尔想了很多很多。因为他现在整个人都僵住了。媒体要拍合照,阿德里安和伊戈尔自然要站到他的身边。阿德里安实在是太自来熟了,他居然直接就抱住凌燃的手臂,抱住还嫌不够,居然伸手想要搂住他的肩膀。不习惯与人接触的凌燃一个激灵,脸都要笑木了。但媒体都在,他也不好推开阿德里安,要不然的话,捕风捉影的媒体说不定就会用很长的篇幅添油加醋地写他和阿德里安是如何如何的面和心不和。看来以前是他想得少了,能跟明清元玩到一起的竹下俊,拜在竹下俊门下的阿德里安,他们的性格当然会有共通之处。比如自来熟。凌燃扯了扯唇,尽量忽略阿德里安的手。然后,就发现自己另外一只手臂也被人抱住。凌燃:?他不自在地扭过头,就看见伊戈尔耷拉着脑袋,耳朵红红的,手却自然而然地圈在他的臂弯里大力抱着。

这下好了,凌燃觉得自己简直变成了桉树,上面挂着两只树袋熊。甚至有一种带孩子的错觉,他僵硬地拍完合照,却发现这两个小孩跟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开。阿德里安不用说了,他早就自以为跟凌燃是很好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当然要腻在一起啦。他还想跟凌燃请教四周跳的落冰以及衔接的心得。伊格尔的想法就更简单了,凭什么阿德里安有的我没有,我也要抱!也就是薛林远过来,才把这两个小孩打发开。“你还挺讨他们俩的喜欢。”薛林远笑。“小孩子不都是这样,”凌燃语气很淡。他刚刚都已经放弃治疗了。抱吧抱吧,又不会少块肉。薛林远嘴角抽了又抽,牙疼一样的表情,“他们俩只比你小一岁,凌燃,你说这话之前想想自己的年龄好不好?”心理年龄已经25的凌燃:……他实在很难把自己的智商和心理状态拉回到和阿德里安以及伊戈尔一样的年龄。凌燃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摘下金牌,小心翼翼地放回赛方准备的展示盒子里。“怎么不带着了,取下来做什么?”这块奖牌来之不易,薛林远还以为凌燃打算再带上一会。就算凌燃把金牌枕在枕头底下睡觉,薛林远都不会意外。这事凌燃又不是没干过,别以为他不知道,凌燃上一次拿到华国站的金牌的时候,不就枕着那块金牌睡了好几天吗?“以后还会拿到更多的金牌的。”凌燃语气很随意,就好像他说的不是自己的未来计划,而是已经实现的既定的事实一样。嚯,这话可真是狂妄!薛林远扑哧一下笑出声,大力拍了拍弟子的肩。高兴之余,心头又浮上一抹淡淡的忧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次的分数其实有点水分。之所以这一次裁判们没有在p分,也就是节目分上压分,一则是因为那两个国的运动员明显没有摘得奖牌的希望;二则是因为无论他们这群小孩如何蹦达,都没有打破维克多和竹下俊之前创下的世界纪录,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手松一松让大家都高兴呢。等到明年世青赛的时候,更多的运动员加入奖牌的角逐,裁判们打分的标准一定会更加严格。凌燃已经上了四周,也算是开创了青年组的先例,想来明年也会有更多的选手效仿。也不知道世青赛上会不会冒出更多新的优秀的选手。愁啊,真的是愁啊!才攀下了一座高山,就发现自己原来居然还在山脚,未来还有更多的险峰等着他们去征服,薛林远现在就是这种心态。但薛林远也不想现在就把实话都说出来打击凌燃,饭嘛要一口一口的吃,路呢要一步一步的走。他家凌燃还年轻,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没有必要拿还没有到来的比赛和可能,提前去打消他的积极性和自信心。等凌燃真的飘了再说,不过薛林远打心底里觉得,大概不会有这个可能的。他

话题一转,说到了迫在眉睫的事。“这次的表演滑你打算滑什么?竹下俊跟明清元商量着想准备一个合作节目,表演服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已经寄过来了,要去看看吗?”薛林远其实也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尤其在很了解他的凌燃面前,凌燃一眼就看出薛林远刚才都在想些什么,这些他当然也想过,但并不妨碍他对未来有无限的信心。比赛是一场一场摔出来的,成绩是一点一点攒上去的。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哪怕他再想拿到金牌,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凌燃点点头,但对薛林远口中的竹下俊组织,明清元要掺和的节目,压根没有抱什么期待。这两人凑到一起能有什么好事儿?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俩以前一起在表演滑上蹦过迪。还穿过奇奇怪怪,打死他,他都不会穿的衣服。果然,后台里整整齐齐地摆好了一排动物连体衣。凌燃看见的瞬间,整个人都僵硬了。恨不得扭头就想跑。这种事儿,他上辈子就经历过一回了,这辈子打死他也不想再来一次。薛林远多有先见之明啊,一把就拽住他的胳膊。薛林远笑得很开心,但在凌燃眼里这笑容简直就是魔鬼。少年脸都青了。却不妨碍薛林远兴致勃勃,“那件就很不错!凌燃,咱们试试看?”果然是跟前世一模一样的诱骗语气。但凌燃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很好骗的小孩了。“薛教,我已经想好自己要滑什么曲目了,”所以可以放过他吗?“那也不妨碍你们一起组个节目啊,你看阿德里安和竹下俊多开心,你忍心打消他们的热情吗?”年轻人,就该玩得开心,好好放松一回,薛林远的心思很简单。薛林远顺手一指,凌燃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阿德里安正兴致勃勃地拆开一件小天鹅的套装往自己身上套。竹下川干脆已经把硕大的鹿角顶在了自己头上。就连角落里不吭不响的伊戈尔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等竹下川把一件小熊套装塞给他,更是稀奇得挪不开眼。好像只有自己不合群了。凌燃抱紧手里的柿子,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少年犹豫着后退,想要转身,可深知他性格的薛林远早就已经堵住了他的去路。凌燃扭头想往另一个方向跑,然后就撞上了笑容浅浅的竹下俊。对方手里拿着的就是那套薛林远说的套装。果然,能跟明清元玩到一块儿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阿德里安和竹下川听到动静也都围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他,“我们一起上呀,凌/凌桑!”被一群人围住,凌燃面无表情地绷着脸,抱紧了怀里的柿子。弱小可怜又无助。说的就是他了吧?他简直想摇着薛林远的肩膀让他清醒一点,可转念一想,前世薛林远都三十了,还要哄着他玩这种把戏,现在的薛林远才二十来岁,还没有前世成熟呢。这样一想好像也不奇怪了。竹下俊点开了与

明清元的视频对话框,“凌桑,他有话想跟你说。”明清元笑嘻嘻的俊脸贴在镜头上,因为离得太近,被前摄像头扭曲得发胖,他也不在意,“凌燃!好啊你,这回争气了哈!哈哈哈哈!”背景还是医院的病房,看来明清元的伤还没有好全。凌燃接过竹下俊的手机,将柿子递给薛林远,推开门走到走廊的角落。“明哥。”凌燃试图看清他的脸色,但明清元的美颜滤镜开的起码有十级。连那双内双的凤眼都快磨成单眼皮儿了。偏偏明清元还自我感觉良好,一个劲儿地往镜头前凑。“怎么样,这回拿到了冠军,开不开心?”明清元看上去比他还高兴,“我之前拿你跟竹下俊打赌,赌你和阿德里安谁能拿上冠军,可算让我赢一回!要不然竹下俊还不答应这回陪我胡闹呢!”原来你也知道这是胡闹,凌燃抿了抿唇。“那些动物套装很可爱,很符合他们几个的性格。”话里的隐含之意其实是,符合他们的性格,但不符合我的,所以我可以不穿吗?明清元当时就垮了脸,“我挑的不可爱?”“可爱。”就是不符合他的心理年龄。“我的心意不够真诚?”“真诚。”都躺在病床上,还在挂心他的表演滑,怎么能不真诚呢?“还是你嫌我晦气,我前脚受了伤,你后脚就受了伤,所以觉得我选的这些套装都很晦气!”凌燃简直无言以对了。运动员里迷信的有,甚至有人每次比赛前都会去寺庙道观参拜。但这些人里绝不包括凌燃。他打小见识过人情冷暖,最不信的就是鬼神之说。更何况他跟明清元会受伤的原因早就找到了,是因为IR的冰刀,又怎么可能把受伤的事归罪到明清元头上。“明哥,你想多了。”少年虽然知道明清元是故意这么说的,但还是认真思索着如何解释才不会让明清元伤心。明清元脸上装出一副发愁要哭的神情,心里乐开了花,憋了半天才绷住神情没有露出破绽来。凌燃怎么那么好骗啊!他简直忍不住要笑,心里却暖洋洋的。他这点小把戏,凌燃真看不出来吗?未必吧,不过是不想拆穿自己而已。你不说我不说,那这个事儿就变成了默认。明清元连消带打,磨了半天,可算让凌燃松了口。他的目的一达到,也不装了,原本愁苦的脸上顿时换上无比阳光的笑容。“我们都说定了,千万别反悔啊,凌燃!”明清元达成目的,无情地啪得一下挂掉视频。他的手机都要没电了!但可算劝好了这个小祖宗。凌燃握住屏幕黑下去的手机,苦恼地揉了揉额角。然后也忍不住笑了下。他其实没什么偶像包袱,不答应,只不过是因为觉得有点幼稚。但如果大家都很期盼的话,他也不会扫了大家的兴。反正前世又不是没有过。凌燃耳尖红了下,推开门走了进去。薛林远一看他这副神情,登时就欢

呼起来,“赶紧的,赶紧的,大家都试试自己的衣服还合身吗!”表演滑最后的节目就这么定下了。华国那边,凌燃得到冠军的消息一传回国内。这下震动的不只是冰雪论坛了。凌燃再度夺冠的消息直接就冲上了热搜。【哇哇哇,我还记得这个小哥哥又帅又飒,他竟然得到冠军了】【你们还记得那个说华国要出紫微星的预言家吗?原来真的是预言家,我好想求她给我算一卦。算算我什么时候能暴富!】【你们看凌燃这次的比赛视频了吗?明明是一样的节目,他是怎么演出不一样的感觉的,鸣蝉那个我都快看哭了】消息上热搜的时候还是夜里,等熬夜的夜猫子们睡了一觉,早晨起来就发现热搜居然窜上了前几的位置。原因也很简单,有一个知名的体育大V转发了这条消息。@我爱冰雪冰雪爱我:“恭喜凌燃夺冠!这可是华国在青年组大奖赛总决赛上的第一枚金牌!虽然分数有点水分,但能打败伊戈尔,阿德里安等实力强劲的对手,他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相当期待他在明年世青赛上的出色表现!”这消息一出,网友们闻风而来。喜爱凌燃已经转粉的人虽然很高兴凌燃被人夸赞,但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什么叫分数有水分?我们燃神拿到的是堂堂正正的第一好吗!”“笑死,没有被压分就是有水分?我们华国是不是就是比不上那几个高贵国籍呢!”体育大v原本就是那么一说,这个账号是他的私人账号,并没有公司运营,平时想发什么都是随着心意来,没想到一下就捅到了马蜂窝。他被质疑也没有生气,想了想,将近年来大奖赛总决赛的奖牌得主们的分数列表分析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不偏不倚的结论。“凌燃的确滑得很好。但花滑比赛本身就有裁判的主观打分在,就连竹下俊刚刚出现在国际赛场上的时候,都有被压分的情况存在。”“他只是刚刚在世界赛场上露面的华国人,能得到裁判们的青睐,不得不说是他优越的外形以及良好的艺术表现力起了很大的作用。但即使如此,这一次的比赛,不只是凌燃,就连伊戈尔的艺术表现分都打得异乎寻常的高。等到明年世青赛的时候,可能就不会这么轻松了。”“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期待凌燃能在明年世青赛上拿到很好的成绩。他的技术很扎实,我相信等到明年,一定会有一个长足的进步,我期待他在世青赛大放光彩的那一天!”他说的有理有据,话语之中对凌燃很有几分赞赏欣赏的意思。网友们看了看也就散了。他们更享受的是同胞夺得冠军的喜悦,并不是很想听理中客的分析,至于凌燃能不能在明年世青赛上夺得冠军,这又不是现在说再多就能够预料到的,那就让大家拭目以待好了。热搜也只挂了那么一天,很快就被

娱乐明星们的嬉笑怒骂所取代。冰雪运动在华国弱势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一直被公共所忽视。但并不是没有爱好的粉丝存在。譬如今晚的表演滑转播,就有很多冰雪爱好者早早地蹲在了直播间。【凌燃上一次的表演滑是午夜安魂曲,当时就惊艳到我了,不知道他这一次会为我们带来什么表演】【实不相瞒,我想看凌燃整活】【哈哈哈,前面的,我也是!】但更多的观众其实无所谓凌燃会带来哪种惊喜,反正都是惊喜也就是了。所以等主持人报幕,说凌燃的表演滑曲目是面具公爵的时候,大家虽然很遗憾没有看到凌燃整活,但还是惊喜地刷起了屏。【是我想的那个面具公爵吗!】【应该就是西泽尔!】【你们说的是谁啊?】【意国历史上的征战天才,狠厉决绝到某种境界,《君主论》的原型就是他!据说他原本长得英俊倜傥,毁容后不得不带上面具,因此被人戏称为面具公爵】弹幕刷得飞快。昏暗冰场里,炽白聚光灯打下,映照出一个带着半张华丽面具,穿着黑天鹅绒紧身礼服的少年。这是凌燃前世的表演滑曲目之一。选这支曲目,其实是有风险的。就面具公爵本身而言,他并不完全是一个正面的人物,他才华横溢,勇敢无畏的同时,又残暴,冷酷,贪婪,恶名昭彰。甚至他本人的私人道德也有很大的问题,并不值得宣扬。但编排这支曲目的老师却将面具公爵视为毕生的偶像。他曾用咏叹调的语气对凌燃解释道,“你难道不觉得,极近风流的世家公子,穿着华丽衣衫,漂亮的手握住长剑,用鲜血和死亡来维护尊严与统治,这一切是多么符合暴力美学的定义!”凌燃其实不觉得。他生在和平的年代,很难想象视人命如草芥的残忍和暴戾。但面具公爵坎坷且传奇的经历,以及坚韧顽强的性格却吸引了他。他跟编排老师商量了很久,决定取材于历史,又脱离于历史,塑造出一个全新的人物设定,这才有了这曲《面具公爵》。这是全新的人物,在冰上活了过来。【上一次是王子,这一次是公爵,下一次难道是国王?】弹幕飞快地刷过,但已经无人理会。因为节目已经开始了。所有人盯着屏幕。大提琴沉闷的声音响起,凌燃原地一个结环步,缓缓滑了出去。他在用自己的肢体语言,为观众们讲述一个有关王者的故事。西泽尔是世俗所不允许的私生子。上面还有两个更受宠爱的哥哥。贵为教皇的父亲将他作为质子,质押在陌生的宫廷,每一步都是生与死的危机。少年单膝前弓,拖着冰刀在冰上滑行。陌生的宫廷,窃窃私语的嘲笑,传闻中父亲对兄长的宠爱,无不化身成刺向他胸口的利箭。绝望吗?痛苦吗?少年扯着唇角,露出一抹冷漠的笑。他在冰上站起,单足捻

转着,冰刀刮擦冰面的声音急促又湍急。就像是西泽尔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他也曾得到过父亲的钟爱!他也曾放荡不羁地纵马游街!这一切怎么就变了呢?西泽尔仿佛听见了恶魔的低语。那就夺回来吧!夺回来吧!这一切都属于你,只属于你!少年置身于最深的黑暗里,却有着夺取一切的野心。他的眼亮得惊人,简直像是天上的星星。竖琴加入了乐曲。胸腔里野心膨胀到了极致——少年后滑着,双手高高扬起在空中交握,整个人向左一倾,随即高高跃起。一圈,两圈,三圈,落冰!一个完美的lz跳!【居然是加分举手跳!燃神有多少好东西没有在比赛上拿出来!】的确是与轴心收紧的跳跃不同的举手跳,凌燃也是兴致到了,才能拿得出来,在正式的赛场上,他还没有十全的把握。乐声还在继续。长笛,小号的加入,让旋律变得紧张。当然紧张了,西泽尔正在逃亡。他要回到父亲的身边。只有时时出现的幼子,才能得到父亲的怜惜。而这怜惜终将化身成利益。也可以是珠宝,华服和领地!重甲的骑兵在身后追逐,他们愤怒地低吼着。被抓回就只会没命。这是一场豪赌。西泽尔在清冷月色里回头,高高举起手中的弩.弓。嗖——短促的破空声只一瞬,就干掉了领头的那个追兵。少年抬手挽弓,冰刀滑出连续不断的白痕,他的唇角还噙着畅快的笑意。我的父亲啊,见到我的回归,你是会诧异,还是会惊喜?劝说父亲将我送走的兄长啊,你们听说我出逃的消息,夜里是否还能安然地闭上眼睛?复仇者的归来,故人啊,你们可曾都做好准备?西泽尔在冰上轻快捻转,嘴角噙上嗜血的笑意。那是与少年宁静精致的面孔和天使般澄澈的双眼,完全不同的,属于恶魔的笑意。观众们都看入了迷。【我的心中了一箭!】【好撩!】西泽尔逃回了罗马。乐声变得瑰丽离奇。意气风发的少年踏着畅快肆意的交叉步,尽情展示自己的得意。他拥有无比的天赋。十六岁就完成了所有的学业。每个人都赞颂他的才华,年纪轻轻就登上了高位。父亲的赞赏,旁人的艳羡,将他浇灌得如同最艳丽高傲的玫瑰,尽情地展示自己的芬芳与昂贵。可还不够!这些都不够!少年一个急刹,停在了冰面,他像是陷入了迷茫,眼神好半晌才恢复了清明。西泽尔看见他春风得意的异母兄长。佩着领主的标志,趾高气昂地享受着万民的供养。那样的愚蠢和庸碌。他们凭什么?父亲的宠爱?还是波尔金的姓氏!原来父亲真正的宠爱会是这样,自己分到的不过是一点残羹冷炙。血丝爬上了西泽尔的眼球。少年点冰在冰上高高跳起。修长的身影在空中一刻不停地拧转,抒发着心里的愤郁。他是上帝的宠儿,合该是父亲唯一的独子

。嫉妒,艳羡,不甘,愤怒。西泽尔与魔鬼做了交易,把最痛苦的毒.药下到了两名兄长的杯子里。终于,扫清障碍了呢。少年稳稳落冰,抬手撩起垂落的碎发,眼里显出孩童般天真的笑意。至于教皇的暴怒?他不在乎。只有无能的兄长,才会只依靠父亲的宠爱,得到一小片领地。而他,西泽尔,会得到所有的领地!用长剑,用短刀,用战马,用骑兵!还有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萨克斯的加入,让乐声变得混乱。少年的步法凌乱又癫狂,尖刀刮擦冰面的声音都变得尖锐。这是一场场生死的奋战。和一次次灵魂的博弈。终于,西泽尔带着衣着华丽的侍从,回到曾经囚禁他的宫廷。新任的国王也会在他面前俯首。至于父亲的怜爱?那是什么东西?他已经拥有了一切,合该所向无敌。少年单手扶着华丽面具,在冰上一连串的捻转小跳,唇角高高勾起,眼里光彩迷离。醉人的权力,无边的孤寂。他都拥有,并且为之沉迷。西泽尔陷入了一场美梦。他战无不胜,他冷漠无情。他高傲得旁若无人,他也会说甜言蜜语。贵族们在他的长剑下瑟瑟发抖,没有人敢在提起他并不光彩的身世,他们只会用掺了蜜的言语,卑微躬起的背脊,为自己求一个暂时的安宁。哈哈哈哈!多么得意,多么畅快!这就是西泽尔还是质子时所幻想的一切!少年深深向后弯下腰,就像是在拥抱全世界的快意。这就够了吗?他用最昂贵的丝绸,擦拭自己的佩剑,再随手丢弃。剑身铭刻的花体字母,在万千烛光里清晰可见。Aut caesar,aut nihil。(不为恺撒,宁为虚无)凯撒是他的拉丁文名,他生来就该是皇帝。少年笔直地抬起长腿,在冰上肆意畅快地旋转。黑天鹅绒的礼服紧紧包裹着仿佛有无穷力量的身躯,尽情展现着力量与美的结合。美吗?他可是意国公认的美男子。少年戏谑地点了下自己的面具。可惜却在征战里损毁了容貌。可哪有怎样?他已经得到一切想要得到的!容貌算得了什么?他还需要像雄鸟一样,需要展示自己漂亮的羽毛,才能获得可怜的一次交.配机会吗?权力就是最好的春.药。而他也不需要爱情!狂妄自信的公爵挥起长剑,剑锋所指,敌人只会望风溃逃。他可以呼风唤雨,他已经权倾一时,所有人谈论起他的名号,都只会露出狂热的爱慕亦或是惨白的惧怕。可命运,总喜欢跟强者开一个巨大的玩笑。乐声急转而下。少年捂住腰腹,缓缓蹲下身,在冰上狼狈跪滑。他的脸色变得痛苦,冷汗都爬上了额头。是谁?是谁偷走了他惯用的毒.药?又是谁背叛了他?暴君缓缓倒在冰上。一切都结束了吗?这可悲可笑又足够张扬快活的一生?当然没有!少年白着脸,咬牙从冰上跃起

。他握住自己的长剑,割下背叛者的头颅。他是有帝王之名的西泽尔!怎会死在宵小之徒的手上!蠢蠢欲动的邻国得知了消息,派出试探的兵马,意图骚扰边境。还能战吗?御医露出摇头的神情。但为什么不能?西泽尔披上自己的战衣,与其死在靡丽的温床,他宁愿战死在无情的沙场!只有勇者,才配得上马革裹尸的荣誉!少年在冰上高高跃起,大开大合的动作昭示着他对自己无比的决心。号角声尖锐地响起。嘶吼,悲鸣,金属的撞击。杂乱,又那么熟悉。西泽尔不想死,但如果他一定要死,那就一定会死在战场上!长戈贯穿胸膛的剧痛如约而至。高举长戈的士兵因为即将到手的悬赏而欢喜若狂。士兵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为自己高歌。还未转身,就被濒死的帝王举起长剑,刺破了心脏。笑话,即使是死,他也会在死前带走夺取他性命的敌人。西泽尔用袖口擦掉华丽面具上被溅的血点,缓缓跪倒在冰面。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得优雅。乐声渐渐黯淡。连聚光灯都调低了亮度。像是在送这位曾经的王者最后一程。音乐声停了。停滞已久的弹幕才再度刷起。【我感觉自己看了一出冰上的歌舞剧?】【这个节目的故事性好强,我根本就挪不开眼】【以后凌燃要是退役了办冰演,我肯定会买票】冰面上,大汗淋漓的少年缓缓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完美无瑕的精致面孔。凌燃举着面具,按在胸口,行了一个优雅的绅士礼,这才缓缓退场。他不是残忍迷人的西泽尔,但他也会像西泽尔一样,永不后悔自己一次次站上冰场,燃烧自己的决心。观众们已经心满意足。【凌燃的节目是不是完了,咱们可以退出了吗?】【前面的,凌燃好像还有一个节目】【???他居然准备了两个节目吗?】【不是,最后一个好像是所有选手一起合作的节目】【还是这种恢弘的歌舞剧形式吗】【……不,节目的名字叫森林一家人】【??!】一堆问号和感叹号从弹幕上飘过。【所以,凌燃是要在刚扮演完邪恶迷人的反派公爵的情况下,马上开始整活吗!】哈哈哈哈的字眼充斥着这个弹幕。观众们更加期待了。整活谁不喜欢啊!女装蹦迪都整起来啊!不过,森林一家人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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