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鲁海堂在做陶泥人偶前，是干什么的？”
“也是烧窖的，他父亲鲁齐峰曾经是我们厂的拉坯技工，年轻的时候娶了他师傅的小女儿，就随岳父回了鲁山县，后来鲁齐峰跟岳父合伙买了两口旧窖，自己开起了小窖厂，也是烧制陶罐等器具，由他负责运到外省出售，日子还算过的去。”
“他父亲也是大华窖厂的？”
“可不是，不过只在这里待了不到十年的时间，据说是十三四岁的时候被家人卖到窖厂当童工，二十岁刚出头就被他就师傅的小女儿看中了，然后他就跟着师傅全家回了鲁山县。”
“那鲁齐峰的家人呢？”
“诶，早就不联系了，他在被卖进窖厂后，就把姓去掉，直接叫齐峰，后来拜了师傅，干脆就改了师傅的鲁姓。”
“他以前姓什么？”
“不知道，那是建国前的事，压根没有存档，我也是听老一辈的人提到过。”
闻伊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她突然嗅到一股别样的气息，鲁海堂的父亲出身大华窖厂，而他本人多次想要收购窖厂，又不肯接收窖厂的工人，那他收购窖厂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会半夜三更出现在保关区下马路，又刚好在赵万成的窗外被杀？
为什么他被杀的场景会触发赵万成过去的记忆？
难道凶手是特意到赵万成的窗外杀人的？
秦朗说过，婴儿俑是凶手特意留给警方的线索，把刚出生的小狗塞入鲁海堂的腹腔，这更是直接了当的表明这桩凶杀案的动机。
那凶手到底想告诉警方什么呢？
想到这儿，闻伊忍不住问：“你知道鲁海堂在生意上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他是第一个转型做人偶的，在咱们云海市算是开了先河，所以平时很高调，经常跟人发生纠纷，鲁山县不大，大小窖厂却很多，从矿区的瓷石采购到伐木烧窖，陶泥人偶的销售和运输，稍有不慎就是矛盾。”
厂长说：“其实我跟他不熟，就是他打算收购大华的时候，我们见过几次面，也吃了几顿饭，他这个人财大气粗，每次请客吃饭都要喝茅台，说喝惯了茅台酒，喝别的没味道。”
他似乎对鲁海堂这种暴发户行径很是看不惯，眉梢眼底都挂着不屑，“我很早就托人去鲁山县打听过，他们家没有转型做陶泥人偶前，就靠两口旧窖为生，烧制的器具粗糙的很，只能卖到外地，本地人压根就看不上，但他们家用钱很大方，最早盖新房买货车，还到市里盘下门市，后来开始经营人偶生意，算是彻底发了。”
闻伊：“陶瓷器具卖到外地的利润大吗？”
厂长皱皱眉说：“其它人贩到外地的瓷器很少能赚到大钱，好像就他赚的最多，盖楼买车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不过他这个人确实擅长做生意，人脉网很广，人又会来事儿，这种人在生意场上是很吃的开的。”
闻伊挠了挠头，说：“那这个人倒是挺厉害的。”
“我对他也算佩服。”厂长说：“没有他，咱们云海市的窖厂可能就会全部破产，逐步被这个时代淘汰，也不会有后来的成功转型，所以听说他被害，我还是挺可惜的，大家都是生意人，在商言商，说实话我不太相信会有人因为生意场上的事杀人害命。”
闻伊点点头，低头看着手里的婴儿俑照片，说：“这是凶手遗留在现场的东西，我们警方排查窖厂，就是想知道有没有人见过这种人俑，或者能不能看出来原泥的出处和烧制的窖洞。”
厂长一愣，忙又把照片接过去，想了想，说：“我们厂有几个老师傅，要不我带你去找找他们？”
闻伊立刻表示了感谢，兴致勃勃的跟着厂长去了后面的工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