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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曾经的少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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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说不出话最好!现在说什么道歉之词都没用了!”

尚恩呆呆的盯着凯叔高高抬起的右脚,他本以为凯叔的脚只是受伤,躺一会儿就没事,谁知道竟然就此断了!想到此,眼泪夺眶而出。

“你看!孩子都被你吓哭了!”凯叔斥,“不过就是一条腿,何必呢?”

彼得学着他的语气:“不过就是两个儿子,何必呢?你何必这么担心,找到腿都断了?他们俩有特殊能力,能保护自己,要是遇上连他们的能力都保护不了自己的状况,我们来也没用。”

凯叔:“就算再有什么特殊能力,孩子终究只是孩子啊!行了!你先出去吧!待在这里只会吓唬孩子,没点助益。”

彼得听了,又走出去了。

尚恩泪流不止,凯叔轻摸他的头,“别哭了,只是一条腿嘛!没什么。将来要成为优秀将领的人,可不能这么爱哭。”

尚恩仍旧哭个不停,因为他知道,凯叔是军中最强的军士,现在却因为自己少了一条腿,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骁勇善战,等于自己亲手毁了凯叔引以为傲的领域,不禁悔恨万分。

凯叔:“只要你与欧文没事就好。”

尚恩啜泣,“凯叔,您为什么对我和欧文这么好?”

凯叔:“你们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不对你们好,该对谁好?你也不用太自责,我知道一定是欧文吵着要来保护区,你拗不过他,只好跟来,对吧?”

尚恩:“我应该阻止他的……”

凯叔:“他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尚恩:“就只是脚上有些擦伤……”

凯叔:“那你呢?你脚上不只是擦伤吧?”

尚恩一愣,“凯叔怎么知道?”从凯叔的位置看不到尚恩的脚伤。

凯叔:“你父亲嘴上虽然严厉,但刚才却一直斜眼偷看你的脚,这不就代表你脚上有伤?彼得向来不是大惊小怪的人,他一直看,我想你伤的不轻吧?”

尚恩摇头,“跟凯叔比,这不算什么……”

凯叔:“受伤就是受伤,有什么好比的?你别看你父亲这样,他其实很关心你们兄弟。你们将来是要成为将领的人,不可以不保重身体。你凯叔孑然一身,有什么好怕?倒是你与欧文,你们要继承彼得,有大事要干,不可以轻率行动。”

尚恩此时还不了解凯叔口中所说的“大事”,只觉得凯叔是因为敬重父亲,才会连带保护他与欧文。

尚恩:“凯叔不打算结婚生子吗?”

凯叔:“我一生练武成痴,又是个粗人,没哪个女人会喜欢我。就算不结婚,我也有你与欧文两个儿子。”

尚恩微笑,“您放心,凯叔。等您老了,我会照顾您的。”

凯叔闻言大笑,“说什么呢?小家伙!我还没老!就算我现在只剩一条腿,你也打不赢我!”

尚恩点头,“所以您要快点好起来锻炼我。”

凯叔点头,“请你父亲过来,我们快回家吧!山里越晚会越冷。”

尚恩走出帐篷,听见父亲与马修在说话。

马修:“那是你儿子?”

彼得:“是。”

马修:“他将来也会成为军官吗?”

彼得:“我想是的。”

“跟随他父亲……”马修点头,“他知道……”

彼得打断他,“不,他不知道。”

马修皱眉,“你不打算告诉他?”

彼得不答。

马修:“他有权知道真相,有权自己做选择……”

彼得:“我会告诉他的,只是时机未到。”

“是时候了,”马修叹,“我的孩子在比他还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是我儿子,”彼得苦笑,“难道我不能决定什么时候告诉我儿子吗?”

马修不答。

彼得:“凯的事多谢了!也谢谢你们之前帮助我儿子。”

马修:“这没什么。可不是因为你们是族人才相救,只要是处于危难之际者,族人都会伸出援手,这你知道的。”

尚恩听了,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他刚才说什么?因为我们是族人?我们是……他们的族人?

“我了解。”彼得点头,“听说米歇尔最近生了?第四胎?一切顺利吧?”

“那当然,”马修眉毛一扬,“正确来说,是第四胎与第五胎。”

彼得惊喜:“双胞胎?男孩还是女孩?”

马修笑:“一男一女,我的第三个女儿,第二个儿子。”

“恭喜!”彼得开心拥抱马修,瞥眼见到尚恩站在帐篷旁,喊他过来:“尚恩!过来!站在那干嘛?”

尚恩走向父亲。

“这是我儿子尚恩,”彼得向马修介绍,“尚恩,这是父亲的昔日好友,马修?拉瓦先生。”

尚恩心想:昔日好友?父亲怎么会与保护区的人是昔日好友?嘴上仍是礼貌的问好:“马修叔叔好。”

马修笑着摸摸尚恩的头,“好孩子!真有礼貌。不像我家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野。”

彼得笑:“胡说!我见过亚力士,他挺乖的。”

马修:“所以我说一个比一个野,亚力士是最乖的,越后面出生的越野。”

彼得:“刚出生的双胞胎得好好教啊!你最后的机会!”说完两人同时大笑。

笑声稍歇,彼得问儿子:“怎么出来了?凯叔睡着了?”

尚恩摇头,“凯叔要我来催你回家,他说山里越晚会越冷。”

马修:“他是在平地待久了,身体不适应了?以前在山里……”

彼得向马修使个眼色,马修遂改口:“……早点回去也好,伤患禁不起风寒,早点回去给城里的医生看看。”

彼得:“尚恩,你先进去。”

尚恩点头,慢慢走回帐篷,实则留心父亲与马修的谈话。

听见彼得小声说:“凯是怕尚恩会冷,他从小在平地长大,不适应山里的温度……”

由于尚恩不能在人前展现瞬间移动,彼得骗马修自己的马在山林外,马修送三人离开保护区,彼得与尚恩一人一肩搀扶凯叔。

尚恩回头望一眼保护区,忽然看见一个人影在远方注视自己,随着自己越走越远,那人影越来越小,尚恩本以为那是马修,但心里隐隐觉得,注视自己的人是那个女孩。

女孩忽然手一挥,一件物事笔直的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插在尚恩头顶的树上,尚恩一看那东西,只见是当初女孩替自己切断蛇头的匕首。再次回头,女孩已不见踪影。

“尚恩?尚恩?发什么呆呢?”彼得说,他刚才正注意凯叔脚下,并没发现匕首。

凯叔:“尚恩,你父亲叫你呢!”

尚恩这才回过神来。

“这附近差不多了,”彼得左顾右盼,“可以用能力了。”

尚恩忙答:“我知道了!”将树上匕首取下。

回家后,彼得将城里最好的医生请来,但仍是救不回凯叔一条腿,凯叔确定终生跛脚。尚恩与欧文由于这次的行为,被惩罚禁足,直至凯叔身上的伤都复原,能下床走路,两人才能自由活动。

夜里,尚恩坐在窗边,盯着满天繁星,从怀中摸出当时女孩朝自己扔过来的匕首。月光下匕首刀锋映着光辉,触手冰凉,寒气逼人,不知多少林间猛兽成为这刀下亡魂?

尚恩盯着匕首回想:当时她能一箭射穿奔跑中棕熊的眼睛,这匕首又怎么会射不中从树下缓慢经过的我?代表她不是真要攻击我?那又为什么……她是气我不告而别?还是气我是从城里来的外人?

想到此,父亲与马修的对话又在耳边响起:

“可不是因为你们是族人才相救,只要是处于危难之际者,族人都会伸出援手,这你知道的。”

“这是父亲的昔日好友,马修?拉瓦先生”

“他是在平地待久了,身体不适应了?以前在山里……”

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得找父亲问清楚……

想着想着,无尽的疑问编织出尚恩今晚的摇篮。

***

数日后

“父亲……”

尚恩站在父亲书房门前。

“什么事?”彼得手里捧着本书,将脸全挡在书后。

尚恩:“能跟您谈谈吗?”

彼得这时才将书从脸上移开,“怎么了?”

尚恩:“是关于保护区的事……”

彼得一愣,“保护区?怎么?你还想再去?”示意尚恩在自己桌前的椅子坐下。

“父亲,什么是伊利亚人与巴尔人?”尚恩面对着父亲坐下。

彼得微微一惊,“你从哪听来的?”

尚恩:“……从一些军士那里听来的……我在保护区时,也曾被称为巴尔人……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

彼得沉默,想起马修曾说:

“他有权知道真相,有权自己做选择……”

“是时候了,我的孩子在比他还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好吧……我想是时候了……”彼得叹,“尚恩,我们和那天保护区里看到的人一样,是伊利亚人。”

尚恩虽然心下早这么猜疑,但从父亲口中这么明确的说出来,仍是有些惊讶,向父亲点了点头。

彼得:“这块土地本来是伊利亚人的,他们一直在这里生活。王统一天下后,兴建了星落城,将星落城赐给巴尔人,并让大批巴尔人迁居至此,自此,为伊利亚人与巴尔人长达五十多年的矛盾揭开序幕。巴尔人拥有王的支持,一来就位居统治阶层,他们有良好的资源,遂抢夺了伊利亚人的土地,将伊利亚人赶至边疆,与那些山林猛兽住在一起。巴尔人划地限制伊利亚人,将他们居住的地方称为禁区,不准巴尔人进入,也就是现在的保护区。”

尚恩:“既然我们是伊利亚人,为什么不是住在保护区?”

彼得:“我小时候便是住在保护区,你凯叔也是……那天我给你介绍的马修?拉瓦先生便是我的儿时玩伴。”

尚恩:“那为什么……”

彼得:“因为我们受够被欺侮了……外来者巴尔人得以住在城里,享受较方便先进的生活,拿走这块土地上绝大多好处,原住民伊利亚人呢?这里本来是我们的土地,我们却得被赶至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山林,过着艰苦的生活?保护区因为地势、天候、猛兽等因素,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城里有什么苦差事需要人力,就会来保护区征人,我们没有享受城里的一切,却要缴交较巴尔人高额的赋税,我受够我的族人被欺侮……某天,我与凯悄悄从保护区溜出来,一路跑至王都,想要刺杀当时巴尔人的王,也就是乔瑟夫大人的父亲,劳尔?曼德斯公爵。”说着叹了口气,“唉……当时真是年少轻狂,才会这么冲动行事……”

尚恩急问:“后来呢?”

彼得:“下手前,我们便被人发现,抓了起来。”

尚恩叹:“真不凑巧……”

彼得:“也不能说完全不凑巧……抓我们的人刚好是伊利亚人。城里其实住着许多伊利亚人,他们因为受不了保护区险恶的环境,搬到城里来,归顺巴尔人政府。这些伊利亚人生活的处境其实也很为难,他们被保护区的伊利亚人视为叛徒,又因为外族身份无法被城里的巴尔人全盘接受,这也就是为什么统治阶层高官都是由巴尔人担任,巴尔人要巩固他们的政权,因此伊利亚人不能任要职,抓我们的伊利亚人也只是城里的巡逻兵。”

尚恩:“不能任要职……他们知道父亲是伊利亚人吗?”父亲贵为国军统帅,难道不是“要职”吗?

彼得:“高阶官员几乎全知道。因此当时我被提选为国军统帅,引起不少内部官员反对,要不是乔瑟夫大人力荐我,我爬不上这个位置。我能有今天,全是拜他所赐。”

尚恩:“乔瑟夫大人不介意我们的身份吗?”

彼得:“他欣赏我的能力,舍不得将我放回保护区。我这样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比将我放回山里,更能使他安心。但他不能不介意我的身份,还要应付舆论压力,因此就算给我再多权力,我办事也绕不开他,我凡事还是得经过他的核准。他不怕我培育自己的势力,毕竟在这里,伊利亚人寥寥无几,在都是巴尔人的环境下,他不怕我结党营私。”

尚恩:“要是父亲忽然说……想回保护区居住……”

彼得:“那么乔瑟夫大人会毫不犹豫杀了我。”

彼得是件利器,放在身边得心应手,但它不像神兵器认主,若是放在看不见的地方,刀口极有可能会对着自己。乔瑟夫公爵深知这一点,他不能冒这个险。

尚恩知道父亲是乔瑟夫公爵的心腹,父亲了解乔瑟夫公爵,父亲既这么说,便是真的。

想到父亲平时与乔瑟夫公爵交好,乔瑟夫公爵却会在父亲转身背向他时,毫不犹豫给他一刀,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问:“后来呢?父亲与凯叔有因此受到什么惩罚吗?”惩罚不知道,但事情铁定被压下来了,不然依照乔瑟夫公爵的性子,怎么会让试图刺杀自己父亲的人爬到如今的位置?

彼得:“没有。那人看在我们同为伊利亚人,偷偷将我们放出来。他要我们安分待在保护区,别再到城里惹事。凯气不过他身为伊利亚人,却帮着巴尔人政府做事,与那人打了起来,引起不小骚动……之后,其他伊利亚人都来了,他们告诉我们,他们这些待在城里的伊利亚人,实则有一项秘密计画。他们打算待在最接近巴尔人权力的中心,等待良机,起义推翻巴尔人,重新建立属于伊利亚人的政府。”

尚恩紧张,“他们行动了?还是……仍藏在政府里?”

彼得:“多年前曾有一批伊利亚人试着起义,但未成功,那些伊利亚人全被杀光了。”

尚恩听了,只觉得惊心动魄,“全……全被杀光了?”

彼得点头,“包括当时将我与凯放出来的那人,巴尔人以此杀鸡儆猴……自此之后,巴尔人管伊利亚人管的更严,伊利亚人的处境更加艰难。我与凯感到气愤,我们决定再试着革命一次,因此,召集了一些族人,从保护区出来,投入巴尔人的政府。”

尚恩:“其他伊利亚人知道吗?”

彼得摇头,“这是机密,除了其他有志之士,我们不打算牵连其他不知情的族人,便没让他们知道。且就算他们知道,也会因为怕我们步上当初那批遭处死的伊利亚人烈士的后尘,而来阻止我们。这是机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尚恩:“那天见面的马修?拉瓦先生,他知道吗?”

彼得摇头,“这次我们出来,几乎带走所有伊利亚人的菁英,得有人留守保护区,看顾其他族人。马修是个天生的猎人,待在保护区能使他发挥所长。天真如他,我不觉得他适合潜伏在巴尔人的政府,表面归顺的替巴尔人做事。自由自在的待在山林里,才是最适合他的生活方式。你还记得当时在保护区的场景吗?他对我仍和从前没两样,他不怪我背叛族人,只当我是选择了另一种生活方式。但他希望我能告诉你与欧文你们的身世,你们是伊利亚人。让你们能自己决定,要与巴尔人同住在城里,还是回保护区与族人待在一起。”

尚恩:“我从来都不知道,竟然有巴尔人与伊利亚人之分……除了在这块土地上先来后到,我们的本质差异是什么?为什么我都感觉不到不同?”

彼得:“这你就说对了,儿子。巴尔人与伊利亚人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差异,我们或许拥有共同的祖先。最大的不同也就只有文化上的不同,像是语言、生活习惯等,但自从巴尔人来,规定我们说着他们的语言,伊利亚人的语言已渐渐失传了,现在伊利亚人与巴尔人说着同样的语言。”

尚恩点头,“既然两族群看起来相同,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呢?却硬要分什么统治阶级?”

“我猜这就是人类的天性吧!”彼得边斟茶边说:“喜欢排除异己,既愚蠢又粗鲁。即使他们的不同是那么微乎其微,都要特意挑出来放大,作为区别彼此的理由。”彼得隔着热茶的白烟望向儿子,“既然你现在已知道这一切,你的选择呢?你要隐身在巴尔人政府,等待有朝一日起义,还是想回伊利亚人的保护区,与族人生活在一起?”

尚恩:“乔瑟夫大人……”

“乔瑟夫大人不会放过我,”彼得打断,“但你不一样,你若想回去,我能向乔瑟夫大人捏造你的死讯,就说这次你与欧文去保护区探险,你不慎失足摔落山崖,从此以后,你能在保护区展开崭新人生。”

尚恩:“父亲呢?”

彼得:“我能自由进出保护区,随时能去看你。”随即一笑,“再说了,你这来去自如的能力,还怕见不到我?你已长大,能自己做决定,不需要遵循你父亲的道路,而是能另辟蹊径,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无论你的决定为何,我都会尊重。”

尚恩毅然决然,“我要待在这里,推翻巴尔人的政权。”

彼得眼睛一亮,“你确定?”

尚恩点头,坚定的说:“既然巴尔人不愿意和平共处,当然要起义。总不能让他们一直欺负我们的族人。”

彼得:“你说的对。我希望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不要想着跟随父亲。父亲有父亲的路,你有你自己的,只有你能为你自己的选择负责。”

尚恩点头,“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后悔。”

此时的尚恩不知道,自己因为这个选择,亲手扼杀了那无忧无虑的少年,他不再放眼四方,而是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频频望向山区。曾经阳光下的少年,被禁锢在形同牢狱里的城都。过早肩负过重的责任迫使尚恩成长,处境使他多虑,多虑使他冷漠,尚恩的选择让他彻底与过去的自己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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