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曜南手背上青筋凸起,俊脸骤然沉下。
没有母亲的孩子多么可怜,他当然知道,而他失去母亲时,早已经懂事了,却还是难以接受,沉寂了许久,况且,他还有慈爱的祖母在身边。
而岳雅失去母亲的时候,还只是个小婴儿,举目无亲。
他和岳雅,如何能比?
“砰!”
书房外忽然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顾曜南心一沉,随即便听见岳雅转身逃跑的声音,他目光阴沉,冷冷的看着老爷子,“你是故意的?”
老爷子弹了弹自己湿透的裤腿,面色淡淡,说道:“窗户纸,总是要捅破的。”
“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顾曜南面色冷冽。
“为了一个了断,你们终究是不合适了,为什么还要强行在一起?这样下去,对谁也不好。”顾老太爷柱起拐杖,缓缓起身,“就像是我,虽然在这里出生,却始终不属于这里,既然不能从起源扼杀,便要快刀斩乱麻。”
老爷子走得缓慢,却也毫无留恋。
“我不管什么合不合适,你敢拆散我和岳雅,就不要怪我六亲不认。”顾曜南拦在了老爷子面前,目光冰冷。
说罢,转身离开。
老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话中又带着嘲讽,“恐怕,你要一厢情愿了。”
顾曜南脚步不由停顿了片刻,手指骨节咯咯作响,豪华的走廊来回流淌着沉默的杀气。
他转过身,逼视着老爷子,鹰眸沉冷,“解药,交出来。”
“交出来?”顾西城似笑非笑,“小子,我是你祖父。”
“不交出解药,哪怕是祖宗,我也不会让你活着出去。”顾曜南扯了扯薄唇,目光冰冷,“我对你仅有的一点点血缘亲情,如今已经消失了。”
老爷子抽了抽嘴角,“好,很好,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要杀我。”
“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而你……”顾曜南目光轻飘飘的扫过去,“对我来说,不过是个有血缘关系的路人。”
“好,路人。”老爷子拄着拐杖的手轻轻颤抖,枯木一般的手放进西装口袋,拿出两瓶崭新的密封药水,“拿去吧!两份一起给她,毕竟,我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哼,我就不信,岳雅会忘记自己生母的死,而选择快活的跟你在一起!”
老爷子见顾曜南面色僵硬,从容的笑了笑,“姜,还是老的辣。”
说完,他慢悠悠的继续前行,只是原本稳健的脚步,开始变得有些错乱。
……
同时,大脑一片空白的岳雅早已经跑出了庄园,看向四面八方的路,她却不知如何选择。
原来,不是什么被判了无期徒刑的好友。
而是顾曜南的母亲被判了自己的好友,那个人,却是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因为顾曜南的母亲而死。
苦衷?
什么样的苦衷,要牺牲一个人。
岳雅不愿去想,她无法替一个害死自己母亲的人找借口。
“雅儿!”
顾曜南的声音传过来,岳雅绷住了全身,才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