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了。
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白岑，小狐狸，唐寻……那些痛苦的愉悦的，快乐的悲伤的，开心的崩溃的，太多的情绪在朝央心底激荡翻涌，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原来，她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本就是血统纯正的九尾狐。
她和白岑是恋人，和唐寻是好朋友，遇见过很多人，犯过一些错，甚至……还杀过妖。
还有元荻——
朝央眼神冰冷地看向眼前这个矜贵俊美的男人，他本就失血过多的脸，因为施展了复杂又极耗费精神力的镜幻术，而变得更加煞白。
即便他的身体摇摇欲坠，朝央也没有半分同情。
果真如白岑所说，这是一个疯狂而残忍、心狠又手辣的人——她之前怎会把他误认为小狐狸？！
荒谬！
朝央眼底冷芒一闪，倏地抬手，狠狠掐住元荻脖颈，慢慢收紧。
元荻依旧没有清醒过来，只是喉咙被掐住，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他无意识般呢喃道：“朝、央，朝央……”
杀了他？
元荻就是个神经病，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俩之间两情相悦，如果不解决掉，一定还会对她纠缠不休的！
不能杀。
元荻始终是天界神君，梵棂宫主，死了定会引来神尊注意，没有妖皇陛下坐镇，难保神尊不会做出什么对妖界不利的事情来。
不过一瞬间，朝央脑海里的想法变了又变，天界时期的元荻和鬼域时期的元荻不断在她脑袋里交替出现，最终，她还是松了手。
算了，四大家族族长还需要他去解除镜幻术，留着吧。
想到此，朝央从元荻怀中掏出御神令，道：“告诉我，怎么使用。”
根据元荻口述的咒决，朝央注入灵力，心底默念妖皇寝宫，转瞬之间，周围便换了个地方。
熟悉的华美宫殿，照不出人影的往生轮回镜，以及，矗立在殿内显得颇为突兀的大黑蛋。
阿魇……
朝央面露怀念之色，快步靠近，伸出手去，蛋壳冰凉光滑，在她的手指触碰上去的一刹那，倏然闪出浅浅红光，左右轻轻摇晃，仿佛是在回应朝央似的。
朝央一怔，随即莞尔，拍了拍蛋壳，柔声道：“要早点醒来啊，阿魇。”
元荻站在朝央身后，闻言突然上前，手指收握成拳，高高举起。
“你要干什么？！”朝央一惊，喝道，“住手！”
然而已经晚了，元荻对准黑蛋狠狠砸下，只听‘啪’地一声，蛋壳顷刻间裂出几条缝，由点成面，很快延伸到整颗蛋，眼看着就要碎裂开来。
朝央又惊又怒，一把推开元荻，给了他一巴掌，吼道：“你干了什么？”
“你……不是说……要他醒来……吗？”元荻被打得有些懵，断断续续道。
“你这样能让他醒来？你这是害死他！！”朝央看着对方呆滞不明所以的表情，气打不一处来，心底瞬间升腾起杀了对方的冲动。
“姐姐？”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朝央身体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慢吞腾腾转过身去。
只见破碎的蛋壳之上，站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面容精致秀气，像个可爱的陶瓷娃娃，赫然是少年阿魇的缩小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