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黄的灯打照着阮辞的侧脸,像一幅无暇的蜡画。她捻着红布轻轻盖在那托盘上,道:“送去吧。”
管家去了过后,这宅子里的下人便临时去备一些吃的。
温霁月让她坐下来吃点东西。
阮辞道:“正好我空着肚子,已经好饿了。”
顾祈这会儿人在家。
这半个月来,除了进宫上朝和去太学院教学以外,他哪里也不去。
旁人还以为,他喜得美人,已经沉醉在了温柔乡。
温霁月的管家送来东西时,顾祈的管家自是认识的,便亲自引了管家去见顾祈。
管家把托盘送上,道:“这是我家老爷送来给大人的贺礼,还请大人收下。”
顾祈揭开红布,看见托盘里的坚果时,有些怔然。
新进这家门的两名姬妾着实是非常美丽的女子。她们见了此等礼物,不由掩口羞道:“这是在祝大人早生贵子呢。”
顾祈把东西收下,淡淡道:“替我谢谢你家老爷。”
管家走后,两名姬妾也被遣了下去。
顾祈独自坐在廊上,衣角逶地,随意地曲着腿。
他把托盘放在手边,取了里面的花生,剥掉了皮,把花生仁放进嘴里。
微涩。
温霁月岂会给他送贺礼。
他知道这是阮辞送来的。她就在隔壁。
下人简单做了几个菜,阮辞吃得很有胃口,倒是温霁月没什么胃口。
阮辞说,“你家厨娘手艺不错。”
温霁月担忧地看了看她,道:“是吗,我记得你平时不爱吃这些菜,是因为厨房里没有了,厨娘才做了这些。”
阮辞道:“怎会,厨娘做得很好吃。”
“那你吃出来是什么味道了吗?”温霁月问。
阮辞抬起头,把他看着。
顾祈不忍道:“厨娘是老实本分的乡下人,手艺不怎么样。这菜做咸了,你没吃出来吗?”
阮辞仔细尝了尝,道:“可能是我太饿了,确实有点咸。”
这是温霁月看见管家往这边来,暗自松了口气,大约猜到是什么事。
果真管家道:“公子,隔壁的顾大人来了,说是要感谢送去的贺礼。”
温霁月起身道:“你我且出去迎一下。”
这一去,温霁月和管家都没有回来。
阮辞独自一个人坐在桌边,桌上的烛灯衬得她异常安静。
顾祈从外面进来,站在门口寂然看着她,不言语也不往前踏一步。
两人僵持了很久。
阮辞见那修长的影子从门口倒了进来,她抬了抬头,侧头看着他,眼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好似一汪不会流动的无痕的死水。
后来阮辞问:“吃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