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赵坤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脸色已经是惨白一片，步履蹒跚。倒好像他不是被父亲叫进去谈话，而是去哪里做了苦力似的，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垮了。
也难怪，虽然在赵昱看来，赵坤是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不过赵坤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没有接触过外界的风风雨雨，乍一听说自己的行为竟然上达天听，这么失态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赵坤没有往赵昱的方向再看一眼，而是径直离开了，他需要冷静。
赵昱走近书房内，就看到父亲坐在桌案之后，一脸憔悴的样子。赵昱没有说话，而是等待赵怀仁先开口。
“陛下就好像在等着我过去似的。”赵怀仁突然说道，不禁有些后怕，倘若迟了一星半点，恐怕看在陛下眼里，就是大不敬了吧。
紧接着赵怀仁就把陛见的经过告诉了赵昱。如果是放在以前，赵怀仁也是不会跟自己的儿子说这些的。但是上次父子争执一番之后，赵怀仁才发现赵昱没有他想的那么不学无术事实上，或许他才是整个南安候府最清醒的人了。
考虑到这一点，赵怀仁决定将这件事告诉赵昱，其实也是隐隐的倚重和不得不服输的姿态。再揣摩圣意上，赵昱要比他敏锐许多。
曾经的将军，已经不敢说自己能完全在官场驰骋而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了。他已经被陛下弄得有些胆战心惊，那些呗剥夺爵位的贵族的影子似乎都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很怕因为自己一些不谨慎的举动，导致南安候府也走上这条路。
所以，他需要有人来商量，这个人选必须冷静自持，而且还要是自己人才放心。毕竟别人，赵怀仁是信不过的。
那么赵昱就是最好的人选。
听完父亲的陛见过程后，赵昱沉思片刻便道：“应该是没事了，陛下已经了解爹的想法，想必不会怪罪我们。”
“是啊。”赵怀仁松了口气，随即一股怅然升起，“真的是不一样了。”
其实他想再度发挥自己的作用，上阵杀敌，以此换来家族荣耀，有错吗？年轻的时候他愤懑难解，只觉得是陛下不了解自己的忠心，浪费人才。
但是这么多年磨砺下来，赵怀仁也不是愣头青了。他认输了，不认也不行。
“我跟赵坤也说了一些，他应该能懂，只是似乎不能接受。”赵怀仁看着大儿子，“你有空开导开导他吧，毕竟你们是兄弟。”
赵昱直接把这句话忽略了。他才犯不着去开导赵坤，也不是小孩了，有什么难以接受的？赵怀仁的逻辑有时候还是那么叫人难以接受，这根本就不是自己去开导才能解决的事情。
再说赵坤之前还憧憬光宗耀祖，结果转头就是这么个事情砸在脸上，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赵昱了吧。
当然他也没说出来，没必要故意激怒赵怀仁，尤其是在今日。自己这个老爹啊，从战场上退下来之后，原本的敏锐似乎都随着雄心壮志一起消散了。这使得他对于自己的家庭里各项关心，看得都不是很清楚。
赵怀仁见到赵昱沉默的样子，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今日觐见陛下，已经让他有些筋疲力尽了。
“你也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