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杏街是个很偏僻的街道,那里平日里人烟稀少,今日却围了不少的人。
报案的是一个路过的老大爷,拄着拐杖,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惊恐,大理寺的官差听他说话都费劲,捋了好几次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本来就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出了趟门结果回来就发现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躺着一个人,那人全身都被一床旧席子包裹着,他本来也没在意,还以为是谁随便乱丢东西,结果走着走着,去看见那草席里露出来的一截黑发。
这大晚上的,温鱼提着仵作箱子一路赶到案发现场,官差已经把这里都围住了,顾宴给她提着灯,两人走到那尸体旁边,顾宴打量了一下附近,低声问一旁的官差,“报案后,有其他人靠近过这里吗?”
官差拱手摇头道:“回大人的话,我们到这里来之后,便不准其他人再过来了,尸体也没有被人动过。”
温鱼观察了一下地面,由于这两天没下雨,全是大晴天,所以青石板路面上也是干的,没有泥渍和水渍,更找不到明显的脚印,连个车辙印也没有,简单来说就是现场并没有非常有用的信息。
她拨开草席一看,死者是个年轻女性,看起来大约二十岁,脖颈处有一条很深的勒痕。
死者是被一床草席裹着,腰身处系着一根细麻绳,温鱼将草席整个打开,又摸了摸死者的皮肤,基本上已经凉透了,又掀开眼皮,拿油灯照了照,虽然说天色太晚看的不太清楚,但能看出角膜已经完全浑浊了。
由于现在是在外面,总不好脱了她的衣服看尸斑,但看尸体的皮肤和眼睛状态,应该是刚死了没多久,衣裳相对比较干净,没发现上面有血迹,死者的手指甲偏长,平常应该没做过重活,但衣料比较一般,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姑娘,鞋底相对干净,并且鞋头和鞋后跟都没有刮蹭的痕迹,没看出来挣扎的样子。
温鱼动了动她的胳膊,发现十分僵硬,可见尸僵已经遍布全身,“初步判断应该是勒死,死亡时间不超过半天,估计也就三四个时辰以前,这个巷子并不是一条死路,尸体附近的地面也没有积压痕,表示死者被放在这里的时间不长。”
顾宴看了一眼死者的鞋底,道:“是抛尸在此。”
“对。”温鱼点点头,但很快又眉心微蹙,“但我觉得好像有点奇怪,目前来看死者很大可能是被勒死的,但问题是人只要是活着的情况下被勒死就肯定会挣扎,就算因为隔着衣服的原因,手部没有痕迹,但是鞋子上是肯定会有很明显的刮蹭痕迹的,因为人腿会控制不住的乱蹬,但是她身上好像太干净了一点。”
顾宴看了看她的鞋子,又看了看她的衣服,少顷,他忽然把死者左脚上的鞋脱了下来。
只见那白色的罗袜之上,布满了明显的黑色脏污痕迹。
凶手给死者换了一双鞋。
……
大理寺,停尸房。
女尸个子不高,大概也就四尺多,尸斑全部沉积在背部,她整个人都偏瘦小,周身没有其他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