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李婷拎东西回来，张老三已经把她要的东西装上倒骑驴。很多年都没见过这样的三轮车，把买好的蒜苗、白菜放上车，头前带路。沿途看到不少家长送孩子去少年宫，有走路的，有骑车的。
来到一货运，张老三指着婷泽衣橱，问：
“孩子，那可是卖衣服的？咱矿上也有个体户了？”
“上个月才有的。”李婷回答，支好车子又说，“现在试营业、有活动，五免一。就是买五件衣服免最便宜的，老合适了……”
极力推荐已形成习惯。
张老三疑惑看她，讪笑着帮把东西拿下车。如果不是知道她家开小吃部，他都以为那服装店是她开的呢。
李守信闻声出来，当看到猪头懵住了。
“婷婷，你咋买猪头了？还有这棒骨、猪肝……买太多了吧。”
张老三听到这话，顿时心里“咯噔”一震，怎么有种被忽悠的赶脚。
李老太也从屋里出来，看着大猪头，问：
“中午盒饭吃猪头肉吗？”
“不是。”李婷摇头。
见老人家神色正常，应该是母子俩把事情说通了。
“老叔，棒骨用来吊汤，半夜来人吃饭，你直接煮肉汤面就好。猪头一会儿卤了，晚上有人吃就卖，没人吃明天中午做回锅肉。”
半夜的生意既然做了，就不能停。能赚钱是好事，攒够钱在县里买门市房，一点一点置办，总能把日子过起来。
李老太见孙女这般支持儿子，轻戳她额头，拎猪头回屋。李婷把她跟张老三长期合作的事情告诉李守信后，也拎剩下的东西去后厨。
小吃部前后都有门，后门外的空地，当初特意让师傅给支了两个灶。这些日子暖和，中午炒菜李守信都在这，能省电费跟煤气。
见李老太坐小板凳清洗猪头，李婷一边点火一边说：
“奶，不生老叔气了？”
“啥时生他气了，就是心疼他不爱惜身子。”李老太无奈摇头。
刚才跟儿子详谈后才知，儿子半夜开店，是成子他们特意过来找的。都是外地来这租房下井赚钱的，下二班回家没有饭，就想着来这儿吃一口，回家休息。
“……这个情况我能说啥。好在那几个小子都不错，吃完还帮你老叔收拾。”
收不收拾李婷没看见、不发表言论，但半夜开门做生意这事她支持。有钱不赚是傻子，干啥都不容易，但只要能干、肯干，就是好样的。
拿起一根大棒骨，献宝似的说：
“奶你看骨头上的肉厚不？等熬完汤，肉切片，每碗放一些，两块五一碗，咋样？”
“两块吧。盒饭才三块钱，肉丝面两块可以。”李守信边说边拄拐进来，手里还拎着两袋奶粉，“你买的？”
李婷点头，“我奶说黑省一面坡奶粉最有营养。老叔以后每天早晚各一杯，好好保重身题。”
李守信心里暖和，把奶粉找地方放好。再次回来，李婷就把买肉时第一个老板娘要给她血脖儿的事讲了一遍。
就当个闲话扯闲篇，没想到李老太抬手轻拍她后背——
“你个败家孩子，该省的时候不省，不该省的时候瞎省。血脖肉咋了，血脖肉照样吃。以前打鬼子的年代，别说血脖肉了，就是耗子肉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