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村有个风俗，像这种意外之财，必须全部花净，不然留着是祸害。
李守信见钱富裕就没买牛打了，而是买的牛腩、牛腱子、还有牛肋条。包了两个牛肉摊，还剩四百多。去百货大楼，买个跟书店一模一样的黑白电视，添了点钱，又跑去登记安闭路。
全部花光回到小吃部，终于踏实了。
牛腱子卤了。牛腩用萝卜炖了。牛肋条改刀、装袋，放冰柜冻起来。
李婷午休回来得知事情彻底解决，长松口气。计划就是把她婚后刮配的钱要回来，没想到还挺顺利。听闻钱又都花光，她也不像上次那么揪心了。习俗嘛，入乡随俗，她理解。
中午炖了满满一锅的牛腩萝卜，给衣橱拿去一盆，剩的小吃部留一些，余下连锅她都端走了。
回到书店，李老太正打电话，见她进屋忙招手。
“快来，快来，你汪舅舅的电话。”
李婷放下东西走过去，接下话筒——
“喂，汪舅舅。”
“这次给你发了两倍的货，舅暂时没空理你，你想办法挺到年前。”
“干啥啊？舅你又要折腾啥？”
汪舜难掩兴奋，“舅舅有个铁哥们，他有门路能包道井口，我打算跟他一起干。这煤价一年比一年贵，往后……”
侃侃而谈的话语，让李婷一阵又一阵肝颤。
现在生活上的问题刚解决，供货这边马上闹幺蛾子，要不要这么准成。
这是财神爷，绝不可以让他有事。
“舅，这事儿我觉得还是要从长计议。井口改个体承包，闻所未闻，至少我家这边的煤矿，没有任何这类消息。而且我上次在春城听到了五井、八井已经黄了，这其中难道没有联系？舅找人去问问这俩井口，这么大的事，瞒是瞒不住的。”
好在她记忆不错，黄了的井口，都记下名字，没有忘。
电话那头静默片刻，随后扔下一句“我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李婷也不知道这番话有没有起到作用，但她尽力了。如果汪舜真的一意孤行，那她就只能另辟供货商。林市不在考虑范围内，价格太高。实在不行就去趟南方，利用寒假去。
嗯，就这么办！
余光瞥到桌上的台历，看见“2”打头的数字，内心无限感慨。多事的一年，终于要过去了，原有的剧情不会发生，她只要守住李家母子，其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因为是两倍的货，家里仓库放不下，她拿出记事簿给供货的几个店铺挂电话，记录他们补货的数量跟数目。接货她去不了，还在上课，得李守信过去帮忙。家里但凡再来两个人，她都不用这么忙碌。
记好的单子递给奶奶，李婷闷头吃饭。老人家看上面的字，嘴角狠抽。卖货这段日子，她算知道这帮学生的痴迷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