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瑾甩开他，往楼上走。
男人快步跟上她，去拉她的手，被甩开，再拉，再被甩开。祁泽言似是被惹恼了，这一次的力道很大，狠狠攥住她，将她整个人带着往楼上走。
开门，程一瑾被狠狠地摔在床上。
法兰绒的床单被打理得很好，摔上去一点也不痛，可她心底涌上大量的，不可抑制的委屈。
男人欺身压在她身上，手撑在床边，双眸微凝。身下的女人紧闭着眼，嘴唇也抿得很紧，像是在极力忍受什么。他不用看他的眼神，也知道那里面是怎样的嫌恶。
无名火起，他声音冷淡：“程一瑾，你别告诉我你打算选林俊风做你的下家。”
下家？
“祁泽言，你在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男人唇边溢出冷笑，浑身上下散发出压抑的怒火，“你以为攀上他就能逃开我了？还是你觉得林依依性格很好，能容得下一个有前科，嫁过人的女人当她大嫂，和她共享她亲爱的哥哥？”
程一瑾知道他脾气不好时会口不择言，但从未想过，原来在他心里，她是这样不堪。
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受，除了麻木的痛，再也没有别的感受。
她咬着唇，伸手去推男人。
祁泽言没有防备，居然真的被她推开了。
“她看不起我，难道你就看得起吗？”程一瑾的语气很淡，几乎没有起伏，“祁泽言，在我心里，你和林依依根本没有任何差别。”
男人眯起眼，藏住眼底的一片暗色，声音喑哑，重复了一遍：“没有差别？”
说话的语气很可怕，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程一瑾喉头一哽，不敢再激怒他。
她曾见过他真正动怒的样子，是一种不动声色的残忍，能在你最绝望的时候，让你经历更深的绝望。
监狱太可怕了，她绝不要再回去那里。
女人咬着唇，表情从委屈，倔强到变为真正的平静，几乎只是瞬间。她抬起眼，眼神冷静得几乎冷漠：“对不起。”
祁泽言怔了片刻，心头传来剧烈的疼痛。
“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跟林俊风接触了。”程一瑾像被说服，又像是无力抗争，“你走吧。”
“一瑾……”
他伸手去拉她，她巧妙避开，礼貌而疏离：“还有别的事吗？”
祁泽言看了她好一会，静默着，“我抱你去洗澡。”
“不用了。”程一瑾退开半步，“我四肢健全，还能自顾，不劳祁总费心。”
说完，她也没管他怎么想，顺手拿了睡衣去洗澡。祁泽言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动。
程一瑾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仍站在原地。
她从他身旁路过，却没有和他说话，拿了吹风机吹头发。一只粗糙的大手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温度灼热，她松开了手。
祁泽言默默地替她吹头发，手指在头皮上轻揉，动作温柔，“明天什么时候起？我接你去吃早餐。”
她淡淡道：“今晚熬夜出图，大概下午起。”
男人顿了顿：“我陪你。”
“不必，你明天还要上班。”程一瑾无意识地瞥向镜子里的他，气色不算好，眼底有红血丝。